韓惜將水杯往小周那邊推了推,遞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不急,慢慢說。”
小周點了下頭,一邊回憶一邊說道:“那天,剛好是我值班。瑜姐早早就下班,比平常都要早,大概下午三點鐘左右。一個小時之後,我聽見小區裡面有人喊,有人跳樓了。”
“我跑過去看見是瑜姐,先打電話報了警,然後爬到天臺上。她精神狀態不太好,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瑜姐,她哭了,她說她其實活得一點也不開心,婚後丈夫原形畢露,工作也不順,在公司裡受到排擠。”
“我說您這一走,小區門口的流浪狗就沒人餵了,多可憐。我說了很多話,差點勸住她了,只是樓下的人越聚越多,他們不但不勸,還在起鬨,說什麼話的都有。”
“瑜姐什麼都聽見了,她說這個社會太冷漠了,她累了,讓我幫忙照顧好流浪狗,然後她就,就……”
小周說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聲了。
韓惜遞了張紙巾過去。
她看過圍觀群眾拍的影片,肖瑜穿著一件黃色的連衣裙,像太陽花一樣明亮,她縱身從樓上跳下,猶如一團火苗,燦爛了幾秒之後,就熄滅了。
之後,整個人間只剩下兩種聲音,一個是天臺頂上,小保安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一個是樓下的看熱鬧起鬨鼓掌聲。硬是將那四月的天襯出一個冰火兩重。
韓惜安撫了一下小周,紀堯找人將他送了回去。
韓惜看著車子走遠,轉身問紀堯:“你說,殺害周通的兇手,當時在現場嗎?”
紀堯沉思了一下:“不好說,但在現場的可能性很大。若不是感同身受,憎惡到極致,怎麼會動手殺人。”
韓惜繼續問道:“假設那人在現場,那他為什麼不上天臺阻止肖瑜,或者當時他就應該跟周圍起鬨的人起沖突才對啊,怎麼會事後殺人。”
紀堯稍一沉思:“跟他的性格有關系,此人不太擅長與人交流,感情內斂,性情裡有陰鬱的成分。”
韓惜看著紀堯,他個子高,她看他的時候需要微微仰頭:“你怎知道的?”
對上那雙灼灼充滿求知慾,還帶著點崇拜的雙眼,紀堯揚起唇角:“機密問題,你靠近點,我偷偷告訴你。”
韓惜往前走了兩步,紀堯低下頭,雙唇貼近她的耳朵:“根據犯罪心理學推測出來的。”
韓惜感覺到耳邊那人撥出的熱氣,耳尖頓時紅了。
紀堯俯身在上面吹了口氣:“你耳朵紅了,熱的?”
韓惜瞪了紀堯一眼,抬腿抬腳踩了他一下,轉身穿過大廳走了。
紀堯低頭看了看腳尖,非但不覺得疼,甚至感覺有點癢。
紀堯哼著小曲回到辦公室,周莉已經回來了,正在看張祥給她的影片。
紀堯往桌邊一坐:“怎麼樣,看出是哪家直播平臺了嗎?”
周莉拿出手機,開啟她常看的一家直播,介面配色和影片裡的一樣,是一個叫伍直播的平臺。
張祥問道:“紀隊,您懷疑那個直播肖瑜跳樓的主播,可能會遭到危險,就像周通一樣。”
紀堯:“先聯系一下直播平臺相關負責人,把這個主播找出來看著,防患於未然。”
張祥聯絡上伍直播的運營經理,對方說,之前確實有人直播過跳樓自殺這種事,因為社會影響不好,他們三天前把這個主播的id封了。
目前這個主播的電話已經聯系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