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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婉與玉明燁在城裡逛了一會兒，便在一個賣字畫的攤位上停了下來。
那是一幅美人圖。那畫上的美人與大庸流行的細眼纖眉得人像不同，看著竟是十分的寫實。畫中人一張鵝蛋臉兒，相貌雖好看，卻並不稀罕。但是，她的五官單看卻極其精緻，看來畫師是用了心思的。
徐婉一眼便看出了這畫師是學了外域的畫法：“這畫法，是參考了海西國那一帶的畫法吧？”
“哎，是啊，女郎可喜歡這畫？”
那畫師見徐婉懂這些，也十分的高興。只是，他畫的這美人尖臉大眼的，他畫的開心，如今囊中羞澀想要拿畫換些銀子……買家卻嫌棄不是這美人生得沒有臉似滿月、面龐不夠豐滿，就是拿這畫中的美人不算傾城傾國來壓價。
海西國的畫法自從得了當年的顧皇後賞識，便海漲船高，但也僅有那些大家的畫才能賣出好價錢來。甚至，這畫法還被視作是奇技淫巧，故而學這畫法的人也不如何多。
畫師看著自己的畫，又想到曾經見過的大家之畫——那位大家的畫中，美人身上的紗衣、水珠都像是真的一般，也難怪之前出價的人連二十兩都不願意出。
徐婉也知道他這畫值不了多少銀錢，但也看得出是用心畫的，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了。
玉明燁見徐婉對這畫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模樣，便問那畫師道：“你這畫，準備賣多少銀錢？”
畫師被之前討價還價的人給嚇沒了膽，也不敢說自己剛賣畫時說的五十兩，只說了三十兩——萬一這二位又砍價，砍到二十兩時，他便順勢賣了罷。
玉明燁道：“那便三十兩吧。”說完，他直接掏出了銀子。
畫師愣住了，問道：“郎君……”
徐婉一下子便知道了玉明燁與她想得一樣，便對那畫師道：“畫師便收下吧，你用的都是好顏料，也用足了心——若是在別處，我們用這個價錢可買不下來。”
那畫師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接過那銀子揣進兜裡，怕自己眼淚流出來不體面，便道過謝急匆匆地走了。
那畫師回到家，便見到獨子祁言在那院子裡舉著刀比劃。
畫師嚇了一跳，道：“言兒，我說了幾次了？你不是答應我好好讀書了嗎？”
祁言搖了搖頭，跪在了畫師面前，道：“兒子如今活到了十七歲，讀了這麼些年的書，倒是叫父親受了累，前些日子更是累出了病來。過幾日，兒子便去向洪捕快拜師。”
畫師氣急了，險些沒張過去。
畫師這裡暫且不提，徐婉與玉明燁將那化收好，又在街上看起了雜耍。
徐婉見那雜耍藝人站在那般高的地方，搖搖欲墜的，心裡發緊，便想要離開了。他們這一出人群，竟看見在不遠處的鋪子買完東西，正往外走的唐芷雲。
徐婉原本以為她是自己一個人出來的，十分擔心，便想要叫唐芷雲隨她們同行，卻發現她身邊的那個紅衣男子是和她一起的。
徐婉等唐芷雲將那墜子從荷包裡掏出來，小心翼翼地系在紅衣男子的腰帶上之後，便開始糾結要不要過去搭話了。
很快，她就不用糾結了——唐芷雲看見他們了。
唐芷雲的臉騰地一下便紅了，像是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偏偏這時，那紅衣男子竟然問她道：“為什麼要躲？和我在一起很丟人？”
很好，徐婉能想象到唐芷雲現在有多窒息了。徐婉第一次見到這麼沒眼色的男人，簡直想替唐芷雲打他。
玉明燁笑了一下，對那紅衣男子道：“你過來。”你玉大爺要好好教你這個小妖精做人。
徐婉一看他這個笑容，便知道他心情不怎麼好。
紅衣男子的臉刷地變白了。
唐芷雲輕聲問他道：“元烈，你跟玉郎君認識？他與你是一樣的人？”
元烈木著臉點了點頭，對她道：“沒錯。我先隨他去一趟，一會兒再回來找你。”
元烈便被玉明燁掐著脖子拖進了小巷子，再出來的時候額頭都青了，衣服也有些皺皺的。
唐芷雲有些心疼地替他抹平了衣服。
玉大爺很欠揍地對她道：“我剛剛已經將他該知道的東西，都灌到他腦子裡了。我打他是因為他給我們妖族丟臉，可不是為了你。”
這一幕太過慘不忍睹，徐婉忍不住遮住了臉。
唐芷雲有些想謝謝他，但要是道了謝，元烈該怎麼想？只得笑了一下便算了。元烈木著臉看了她一眼，顯然是已經被虐的麻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