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其木格躺在簡陋的草床上安歇著,青箬將李姣遣人送來的新褥子蓋在她身上,又替她掖了掖被角。
待將其木格安頓好,青箬靜靜坐在草床沿。
看著陷入沉睡的人,眉頭緊皺,面色如紙,她的心頭如同被巨石壓著,沉沉悶悶。
翌日。
青箬正替昏睡的其木格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滴,身後傳來門鎖響聲,她轉頭看去,衙差正解著自己這間監房的鎖鏈。
衙差身後跟著兩人。
青箬立即放下布巾起了身,看著二人彎身進來後,低喚了聲,“容大哥。”微重的鼻音帶著自責。
“阿槿。”容辛夷走近她,“你怎麼樣?昨夜去了哪兒?可被蕭桀傷到?”語氣裡的關切令青箬越發的內疚。
青箬搖了搖頭,“對不起,若不是我,其木格與巴圖也不會受傷。”事情由自己而起,若不是自己替劉家出頭,蕭桀再碰到自己也不至於死咬著不放。
容辛夷柔和地搖了搖頭,安撫道:“是蕭桀性情乖戾,你無須自責。”
青箬抿了抿唇,“謝謝大哥。”
莫日根自進來後,目光便未移開過其木格。
青箬明白,莫日根雖與其木格時常鬥嘴,卻彼此互有好感,如今瞧著活潑靈動的人此番模樣,他的心裡怕是不好過。
青箬垂眸看著地面,低低的聲音帶著自責,“此事鬧到如今的地步,全是周槿之過。”若非蕭相爺知曉自己的身份,他如何會呈報到御前?若再隱瞞自己的身份,當真對不起容辛夷待自己的一番情誼。
容辛夷微愣,片刻後明白過來,面上露著無奈的笑。他抬手撫著她的發頂,“你當真無須再自責,若不是你出手相救,那劉家人……”
青箬緩緩抬起頭,眼尾微紅,“大哥誠心相待,而我卻一直欺瞞大哥,周槿著實慚愧。”
瞧著她灼然鄭重的神色,容辛夷濃眉微蹙,心頭亦湧起一絲疑惑。
“青箬。”
驀地,一道輕淺的女子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在幽靜地監房內尤顯清亮。
二人循聲轉頭看去,一門之外,李家兄妹三人、仇衍、涼妄正看著他們。
青箬眸光微閃,看向為首的男子。
那雙疏冷的涼眸晦暗幽深,正靜靜凝著她。
“大燕皇帝陛下。”
耳畔傳來聲響,驚得青箬回過神。她疑惑地轉頭看去,卻見容辛夷眉目平常,態度不卑不亢。
李家兄妹三人步入監房內,景興帝微微頷首,“希利德格王爺。”
原本疑惑的目光立即變成錯愕,王爺?
青箬垂下眸,靜立在一旁。
涼眸快速掃過女子的身影,而後看向面前的人,好奇地問道:“王爺竟識得朕的女侍?”
容辛夷看向青箬,面露著笑意,“巧遇幸識,成為朋友。”頓了幾息,他又道:“本王也未想到她竟是陛下身邊之人。”
景興帝面上似笑非笑,“能與蒙古國的攝政王成為朋友倒是她的福分。”
青箬交疊腹前的手指不動聲色地緊了緊,垂下的杏眸亦是震然。
蒙古國與大燕交好,她曾聽景興帝提起過,蒙古國的皇帝今年十四歲,自十年前登基便由他的叔叔輔佐攝政。原以為這個攝政王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竟未想到會是才二十五的容辛夷。
容辛夷應該也是他的化名,蒙古國攝政王名喚孛兒只斤希利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