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低沉得厲害,瞧著架勢,一場大雪正趕著過來。
如意堂內。
青箬正合著窗,身後的暮曜說了聲,“這場雪下來,怕是要更冷了。”
她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待合上窗,青箬轉身坐回桌案前,替暮曜倒了杯熱茶,“給,暖暖身子。”暮曜剛從養心殿回來,身上帶著寒意。
目下已經是十一月初五,離她與景興帝回京已經過了一月有餘。
她回了御前當差,一切又恢復成以往的寧靜。
暮曜坐在青箬對面,淺抿了口茶,“方才我在外面聽了個訊息。”
青箬抬眸看了她一眼,復又斂眸在案上熱著茶水的小爐內加了塊銀炭,靜聽著她的話。
暮曜稍湊近她寸許,聲音壓低了幾分,“我聽說,陛下要冊立順妃為後。”
低垂的杏眸內閃過一絲異色,手裡夾炭的動作稍頓了頓,片刻後又抬頭朝她笑了笑,“這不是很正常嗎?”
“可,有大臣介意順妃的身份,讓陛下……”
“在背後枉妄陛下,暮曜你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門口冷不丁響起一道冷凝的說話聲。
二人忙轉頭看去,只見映葉面色冷沉,眸光比外面的冷風更刺骨幾分。
暮曜轉頭看著青箬,唇角微癟了癟。
青箬朝她搖了搖頭,繼續飲著手心裡的熱茶。
她與暮曜都明白,映葉這生氣並非是她二人在背後議論天子,而是她二人知曉,映葉心頭歡喜景興帝,但景興帝從未將她放於心頭上,她這番模樣也不過是因為愛而不得罷了。
青箬瞧著映葉一臉負氣的走到西廂內,手心輕輕摩挲著茶杯。
暮曜囁嚅了句,“對我發脾氣有什麼用,有本事讓陛下也封你為妃啊?”
青箬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少說兩句。
瞧著門外冬風捲起地上的殘葉,青箬轉著手裡的茶杯,心頭除卻酸澀,也有些不明白。
景興帝的為人她也算知曉一些,雖是寵愛龍玉竹,但也斷不會冊她為後。
不說她的身份乃是前朝公主,單以她渾身不足的大氣,便也坐不穩皇后的位置。
斂下心頭的攪動,青箬放下手裡的杯盞,“咱們都不在御前,陛下若有事省得小卓子跑一趟。”說著,她已起了身,“我去殿前候著。”
青箬回了養心殿,站在殿外朝內打量了一圈,問著一旁守殿的小卓子,“仇公公怎麼也不在殿內?”
小卓子回道:“去昭陽宮宣旨了。”
青箬哦了聲,抬眸看著殿內正伏案批閱奏章的天子,隔得有些遠卻也能看到他緊蹙的眉角。
一旁的小卓子兀自地又說著,“聽聞封后大典定在明年三月初五。”
青箬轉身看向小卓子,歷來封后大典都極為繁瑣,禮部將日子定在三月已然是加急趕工了。
……
晚上,青箬下值回了如閣,便看到如閣院前的階上站著的青兒。
待青兒看到她的身影,忙走上前來,“姐姐,有人正等你呢。”
青箬眉頭微擰,“誰?”
“張嬤嬤。”
青箬眉微挑,她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