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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自然是被趕了出去。
臨出門時,錢福醉眼朦朧,看到的只有銀耳低垂的眼眸。
他在後門口睡過了夜。
直到晨光將近時,門終於被輕輕開啟,有個嬌小的身影竄了出來,乖巧地坐在了他的身邊。只是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便讓錢福紅了眼眶。
她道:“兄長,沒想到,此生還能再見你一面。”
好不容易壓下翻滾的情緒,錢福憋著氣咳了咳,才凝著她問道:“銀耳,你過得可好?”
“好。”銀耳肯定地答道,“不差。”
“那就好。”錢福雙手握緊成拳,又鬆開,再握緊,終於忍不住問道,“銀耳,你為什麼不回來找我們?”
銀耳再次垂下了眼眸。錢福記得,她每次難過的時候,就會低下頭。
她告訴他,那年夜裡發生的意外,末了總結道:“紙婆婆和小宇都死了,姐姐的孩子也死了。我能夠僥倖逃脫,是萬幸。”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眼中立刻有淚珠滾落,“我沒有看好孩子,沒臉再見姐姐了……”
錢福鼻尖泛酸,大手一伸將她攬入了懷,像個稱職的長輩一般,邊撫著她的腦袋,邊安慰道:“銀耳,這不是你的錯。瑩中一直在找你,她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啊!”
“可是我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啊……我一人苟活至今,賣至勾闌也好,嫁人做妾也罷,時時刻刻都是記著姐姐的教導,堅強面對,樂觀生活。她把我變成這麼好的人,我卻沒有看好她的孩子……”
哭泣聲快要失控,錢福很想告訴她實情——何青巖告訴過他的,關於那個孩子的實情。可終歸還是忍了下來,只拍拍她的肩膀轉移話題道:“銀耳,你繡的嫁衣,青巖穿著很美。”
哭聲果然停止。銀耳從他懷裡抬起頭,眸中是難掩的喜色,“兄長,是姐姐幫我轉交給你們的對不對?你終於迎娶了青巖姐!你們過得很好吧?青巖姐姐人呢?”
錢福笑了笑,眼中看不出半分異色,“她很好。我們住在青巖鎮,那是她長大的地方,她希望能在那裡一直到老……”
“那銀耳就沒有什麼遺憾了……”擦擦眼淚,銀耳呼了口氣,站起身來。
“銀耳……”
“兄長,你回去吧。既然我已經融入了這裡的生活,也不願再回宮去了。”
說話間,府內忽然傳來動靜,錢福聽得仔細,是那鹽商焦急地在尋銀耳。聽他的語氣,不似生氣,更像是關心。
銀耳聞聲,最後對他淺淺一笑,便要開門離去。
錢福知道,這就是她的選擇了。他起身,溫柔地對她揮揮手,算是告別。誰料門剛一開啟,銀耳驀地回頭問道:“兄長,姐姐她,還好嗎?”
錢福沉吟片刻,終答道:“好,你過得幸福,她就好。”
她點了點頭,笑渦裡充滿著滿足。門後,錢福聽到有動聽的歌聲傳來,那是多年前,四人在錢府唱的第一首曲子:
“誰能聽欸乃,欸乃感人情。
不恨湘波深,不怨湘水清。
所嗟豈敢道,空羨江月明。
昔聞扣斷舟,引釣歌此聲。
始歌悲風起,歌竟愁雲生。
遺曲今何在,逸為漁父行。”
“咳咳……”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錢福蘸了蘸墨,繼續寫道:
銀耳是我們三個心中永遠的牽絆,如今,我們都可以放心了。而為夫既已了無心事,也該啟程來尋娘子了。
這幾年來,為夫一人苟活在世,活得太過孤單,答應你的好好生活,也算沒有辜負了。上天不負為夫,月前有醫者告訴我時日無多,想到不久便可與娘子團聚,為夫只覺得歡欣而已。
黃土之下,不過一碑一棺相隔,生死早晚,相逢之日,想來不遠矣……
夜深了,今夜這封信,就寫到這裡了。燭火伴我相思同去,落筆,吾妻青巖親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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