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宮以後,難道會不第一時間衝去找自己的孩子團聚?風入松可不相信。他甚至覺得對於李慕兒而言,這無疑是比荊王馬驄之事更難面對和解決的問題。
不似剛意識到這個問題,李慕兒沒有絲毫的意外與緊張。她只是微微揚起下頜,任那視窗吹進的秋日涼風輕拂她的臉面,最後淡然地說了兩個字:“隨緣。”
風入松突然想到何青巖。他是在一個下著大雨的午後偶遇她的。當時她正在為一個災禍中受傷的男子裹傷,雨傘放在一邊,屋簷下她的半個身子都被打溼了。
風入松不知呆呆地看了多久,只記得一切結束後,她的一舉一動便刻在了他的心上,讓他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當他得知了她那不能根治的舊病時,她就是這樣跟他說的:“一切都只不過,是隨緣而轉。”
果然是好姊妹,風入松墨澈雙眼裡露出溫柔的笑意,舉起一杯薄酒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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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路雖然還沒有通,回京的路卻似乎比想象中更為順暢。李慕兒將人證物證一併扭送到了刑部,這讓風入松愈加驚訝。
這一步走出去,再無退路。李慕兒難道把馬驄給忘了?
許是猜到了風入松的疑惑,李慕兒出門後對他拱手道:“道長不必擔心,山人自有妙招。”
她說這話時,語氣不鹹不淡。可風入松知道,她定在為即將到來的種種紛擾而惆悵。
回宮意味著什麼,她心裡很清楚。
不過,對風入松而言,這隻意味著,他不能再跟著她。
“小姐,凡事小心。”也不知還能說什麼,風入松只好這樣交待道。
“嗯,道長也務必珍重。”
想想還是不妥,風入松指了指城中一個方向道:“我就在京城暫居。小姐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管來找我。”
李慕兒其實很想問他,為什麼對她言聽計從、呵護備至,難道就因為她是李孜省的女兒?她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嚥了下去,只鄭重地對他點了點頭。
“小姐記住西河派的接頭暗號了嗎?”
“什麼?”李慕兒疑惑,要說記住,也得她知道才行啊。
風入松眉腳輕輕一揚後,倏地抽出李慕兒背後的一柄劍,比劃了一下道:“西山禪隱比來聞。”
“河邊古木鳴蕭森。”李慕兒嗤了一聲,原來自己骨子裡,早就已經被注入了西河派的鮮血。只是無論她自己,還是那些要找她的人,都沒有留意到她這個女學士罷了……
女學士……
李慕兒獨自走了不少路,途中天空還飄起了綿綿秋雨。好不容易,才來到紫禁城門外的大道。撥過層層霧雨,那巍峨皇城逐漸變得清晰,琉璃瓦所覆的簷下掛著數列宮燈,磚石間甃的高牆上鐫鏤有龍鳳飛雲,這是她此行的目的地。
在那扇軒昂的宮門之後,曾經只有她深愛的心上人讓她魂牽夢縈,而如今,卻多了一個汲汲難忘的小人兒,她還沒有想好,以怎樣的身份去面對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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