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荊王髮髻凌亂、滿身狼狽地朝朱祐樘走去時,李慕兒心中不知為何,竟有些懼意。
好像突然懷疑那日討論的結果究竟是錯是對了。
可荊王明明已經再沒有能力傷害誰人。他雖蠻橫跋扈,李慕兒卻看穿他是個外強中乾之人。如今身邊出主意的手下都不在了,能囂張的資本也沒有了,他就像是被剔了鱗的魚,再難以硬氣。
隨後刑部戴珊列舉了荊王條條罪狀。
那字字珠璣,彷彿讓她回到了王府,重新感受了遍何氏與茆氏的悲苦。
但今日來此之前,她已向朱祐樘提過要求,放過荊王的幼子朱祐檁。想到那張看似暴躁卻總是充滿純真的小臉,李慕兒的心裡稍感欣慰。
至少小少爺不必再繼續存活在那樣的環境中,而失去了本性。
戴珊讀畢,荊王辯無可辯,如李慕兒所猜測,這條剔了鱗的魚,只好主動承認了自己的犯罪事實。
聽聞了他的那些荒唐事兒,周圍譁然一片。皇親和文武大臣紛紛表示:“荊王見潚,違背祖宗訓誨,自絕於皇族宗親;違反道德人倫,難容於天地之間……”云云。
和李慕兒當初一樣,眾人皆以為,荊王論罪當誅。
不過他們不會料到,朱祐樘有多仁慈,“見潚悖違祖訓,滅絕天理,戕害骨肉,瀆亂人倫,得罪於天地祖宗。諸王議其罪大惡極,當置於法。今日眾親王、文武大臣及科道官又交章劾奏,論法當處死。但念親親,不忍加刑。”
但念親親,不忍加刑?
眾人臉上起了異色。
荊王抬頭,嘴角劃過一抹驚喜得意的笑容。
卻聽朱祐樘繼續下令道:“但念親親,不忍加刑,從輕曲宥。今將荊王見潚,削去王爵降為庶人,錮於西內。至於荊王府的那些輔導官員及手下,阿順逢迎,誤事誤主,致王犯罪,俱罷黜之!”
原來,當日李慕兒便是提出了這個提議:錮之西內。
西內李慕兒是待過的,羊房夾道、內安樂堂,那地方爹不親孃不愛,是非功過無人關心,生老病死無人問津。加之總歸是在大內地界,要劫荊王出宮,只能從紫禁城進入,可謂難上加難。
如此一來,荊王雖死罪可免,到底成了個籍籍無名的庶人。而被軟禁於西內,對於他這種性子而言,不能再作威作福,也算是罰到了點上。
眾人雖覺得不夠大快人心,但到底介懷著皇家的面子,不敢再有異議,齊聲同道“吾皇英明”。
“英明”的朱祐樘遠遠尋到李慕兒的身影,衝她眨了眨眼睛。
至此,李慕兒以為,荊王的事總算告一段落,可以安下心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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