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又有何用?我想回都昌王府,府裡的人,我的孩兒,他們能明白嗎?”茆音絮絮說著,起身旁若無人地走到衣櫥邊,開啟櫃門暗處,拿出一套鮮亮的服裝來,李慕兒定睛一看,那應當是她王妃的冠服。
她居然將都昌王妃的冠服藏在荊王府這許多年!
她居然能將都昌王妃的冠服藏在荊王府這許多年!
李慕兒還在感慨,就見她一步步朝她走來,冠服上的珠寶在燭火映襯下熠熠生輝,耀眼奪目。可她卻雙手將之託起,遞予李慕兒道:“民女茆音,請求皇上收回都昌王妃的封號、冠服,將民女貶為庶人。唯有一願,讓我回到那並不認識母親的小王爺身邊,用餘生默默看著他,伴著他……”
這又是何苦?
李慕兒最終只是伸出雙手穩穩接過那華服,低頭輕輕地應了聲。
她沒有辦法拒絕。她知道,茆音或許沒有預料過會有這麼一天,卻一定考慮清楚,當有這麼一天時,自己應該怎麼做。
……………………
出了茆音小院,沒走幾步就來到花廳。迴廊上樟木明亮,瓦臺清涼。往常教習小少爺的書房,就在不遠處。
李慕兒沒有那麼多傷春悲秋的功夫,抬了腳就往前殿走。卻不料迎面猛然撞過來一個小人,撲到他懷裡就是一頓痛哭。
不消說,定是小少爺朱祐檁了。
“老師,他們說我父王犯事兒被抓了,我父王犯了什麼事兒?父王是蘄州城最大的,誰敢抓他?”
李慕兒抿了抿嘴唇,攙住他手臂半蹲了下來,得以與他平視,“檁兒,蘄州城從來不是王爺最大。這世上,也從來不存在什麼最大之說。你父王確實犯事兒了,他做錯了事情,就要為自己的錯誤負起責任來。”李慕兒頓了頓,摸摸他的頭繼續道,“檁兒是個好孩子,沒有做錯事,老師向你保證,你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老師怎麼保證?”
李慕兒抬頭看向說話的人,是張氏。她亦大步衝了過來,用力拽過小少爺擁回了自己懷裡。也許是她的動作太過挑釁,馬驄一個箭步擋在了李慕兒身前,滿眼厲色望著她,毫無對她身份的尊敬。
“老師好大的氣派!”張氏意料之中的冷語,“利用我們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老師難道不會有半分愧疚嗎?”
愧疚?自然有。
李慕兒不敢跨進書房,不正是因為如此?
可愧疚也只限於對小小檁兒,對於張氏與周鑑,李慕兒可沒有多餘的感情分給他們。
“王妃,如果不是你一心想要爭名奪利,又豈會被在下利用?”李慕兒又看了一眼小少爺,他已漸漸止了哭泣,似懂非懂地回望著她。李慕兒衝他笑笑,道,“沙沉流水水尚清,鳥穿浮雲雲不驚,管他塵世多喧囂,靜我凡心功與名。檁兒,記住,平凡與困苦,沒有什麼不好,反而是名利,常常會矇蔽了人們的眼睛,比如你父王,比如你兄長。以後,千萬不要學他們。”
小少爺居然在張氏懷裡,重重點了點頭。
李慕兒欣慰,果然沒有看錯這孩子。話鋒一轉,她問道:“老師對不起你,你想罰老師什麼?”
小少爺眉頭擰了起來,似乎沒明白她的意思。倒是馬驄,已聽出個是非對錯來,便打圓場道:“她會豎蜻蜓,罰她豎蜻蜓吧!”
小少爺點點頭,李慕兒感激地看了馬驄一眼,旋身來到一旁空地,將裙角裹好,猛地倒立了起來。
眼前人來人往,都成了一幅倒像,這荊王府,也從此翻了一副天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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