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跨入邊防衛的那一刻,林志抬起頭,卻發現“招待”他的不是張安,而是一個英俊瀟灑的華服青年。
那身飛魚遊走的華服紋繡精美,繡春刀鎏金錯銀,在正午的陽光照射下顯得格外刺眼。
都怪他該死的師弟,故意洩露他的行蹤,好在女學士面前上演一場主犯被抓,與蒙古人勾結之事已了的戲碼,從而打消女學士的疑竇,遮掩自己的陰謀。
然後他們二人雙宿雙飛,相偕回京,他就只能在此扯謊。
只是,連錦衣衛都出動了?
此事彷彿並不簡單。
林志這樣想著,頑劣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拘謹起來。
那人的表情卻充滿慌張,逮著他就問:“女學士人呢?不是說,她與你在一起嗎?”
林志點了點頭,語氣溫和,“嗯,本來在一起,之後她送其木格離開,送著送著,就不見了。”
他這話說得也不假,至少馬驄聽說的事實亦是如此。
女學士送其木格出城,再沒回來。
難道她真的隨其木格一起走了?
“那她離去之前,可曾說過什麼話?”
林志料到他會有這一問,早就在腹中盤算好答案:“沒什麼特別的,大抵就是與其木格之友誼地久天長,塞外草原遼闊不知是何天地云云……”
馬驄失望地再看了他一眼,揮揮手,道:“林先生先下去休息吧,不知她未跟你在一起,冒昧將先生請過來,實在抱歉了。”
小子說話倒挺有禮貌,林志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顧自離去。
殊不知背後馬驄眼神精光一現,轉頭與張安對視道:“他在撒謊。”
張安垂眸思索了下,回應道:“不錯,林先生想必並不知曉,女學士要我帶給皇上的話。”
一個問皇上可否回宮續職的人,怎會羨慕草原生活,一聲不響又離開?
馬驄握了握拳,“先派幾個人,盯緊他。但別干擾他的行動,看看他接下去會作何反應。”
“是。”跟著來的幾個手下立刻行動起來,做事風格極為幹練。張安不由憶起當年本也可以成為威風赫赫的錦衣衛,卻因著朱祐樘幾句話,甘願做他暗處的助手,最後被遠遠地派往了邊境。
雖然不悔,雖然同樣位高權重,但此時難免有幾分感慨。
也有許久不曾見到皇上了。
馬驄沒察覺張安的情緒,還在兀自安排,“將軍,方才我沒來得及,可否請他們再帶我去趟找到林先生的地方?”
“自然可以。馬同知請。”
出門的時候,林志居然就在門口候著。
“我知道你們還是不會放心,”他聳了聳肩,“搞得好像女學士對我有什麼用處似的……走吧,我再同你們走一趟。”
“不必了,林先生來來回回挺累的。”馬驄說完拔腿就走,身後幾個人默契地排了開來,壓根兒沒給林志跟上去的機會。
定是怕他一同去了搗鬼,林志被攔下,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