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極有默契地一同念出來: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蹉跎……”
李慕兒的聲音清亮,韻味十足,林志的聲音低啞,卻字正腔圓,在這異鄉的將夜中,這樣的和音非但不顯得突兀,反倒有一絲飄然世外的灑脫情趣。
……………………
李慕兒與林志的交情還沒有來得及加深,草原上卻發生了令人不可置信的意外。
某夜,夜深人靜,帳外月朗星疏,寂靜漠然。
有人輕輕斂起了帳簾,挪步而出。
身姿纖瘦,是個女人。
北方那七顆亮星呈舀酒鬥形,淡白的亮光照耀著腳下的路,女人卻一步一停,走得十分吃力。
終於,她來到一頂破舊營帳前,不知手撒何物,將兩位看守輕易迷倒。
開了鎖進到帳中,一股酸臭味襲來,她卻拉下了遮面的麻布,顫抖著聲音問道:“巴雅爾,是不是你?”
一個寬闊的身影趴伏在地上,背上盡是血汙,衣服幾乎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乾涸的血凝結在身上,皮開肉綻的傷口與衣服粘連在一起。他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沒了聲息。
這個人不是那一夜來刺殺的刺客,而是前幾天才被滿都海帶到營裡的。
女人正要上前檢視,被喚作巴雅爾的男子卻突然冷笑出聲:“巴雅爾早就死了,也死了。錫吉爾夫人,你和太師的兩個兒子,都被你的巴圖孟克殺死了,難道您不知道嗎?”
錫吉爾,韃靼太后的名諱。
巴雅爾與,便是巴圖孟克那兩個同母異父的兄弟。
可惜,手足相殘,煮豆燃萁,在至高的皇權之下,沒有親情可言。
滿都海與李慕兒的計劃沒有成功,巴圖孟克先她們一步,將漠西的亦思馬因餘孽,盡數誅殺。
而太后聞言,居然沒有再問什麼,徐徐回身,眼波里霧氣隱隱,表情很不明朗。
沿著來時的路緩緩走著,太后將手撐在額邊,腰背漸漸佝僂在一起,最後終於撐不住,倒在了一頂小帳前。
……………………
李慕兒睡夢中被一記響亮的重物倒地聲驚醒,視線尚且朦朧,她卻恍然生出一股不祥的徵兆。
掀帳而出,撩起倒在門口的身影,李慕兒大驚失色,尖聲叫道:“快來人吶!其木格!”
片刻之後,李慕兒帳前便圍滿了人。
滿都海從李慕兒手中接過太后,顫手伸到她的鼻下。
全場無聲。
李慕兒默默退後,讓其木格替代了她所在的位置。
這樣一來,她才能趁著哭聲響起時,不被注意地退出包圍圈,快步趕向林志帳中。
林志應該也被外頭的動靜鬧醒了,正要出門,便被迎面衝來的李慕兒拽住,氣喘吁吁道:“太后歿了,你要不要先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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