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畢竟是滿都海的地盤,韃靼的勇士們都不是吃素的,看到滿都海身陷包圍圈,立馬一群群衝了過來。一直沒露面的巴圖孟克也出現在了打鬥圈裡,幾下就砍殺了好幾個人。
沒過多久,敵兵就被一一拿下。
雨過天晴,眾人忙著收拾殘局,不聲不響,似乎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李慕兒臉上濺了幾滴鮮血,漠然地望著被挾制住跪在面前的主謀,他說著她聽不懂的蒙語,她只能從滿都海和巴圖孟克的表情判斷他對韃靼到底有何深仇大恨。
可是他們顯然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面,竟然淡定地眼睛都不眨一下。
末了,人被押了下去,滿都海才轉身面對她,臉上露出絲欣喜,用簡單的漢語誇讚道:“你,武功很好。”
巴圖孟克也哼了一聲道:“那倒還有些用處。”
李慕兒抹了把將要流進眼睛的血滴,默不作聲地丟掉了手上沾血的刀。
從剛才她們開始於對方廝殺時就鑽進帳裡的其木格,此時終於走了出來,衝滿都海點了點頭,大概是示意裡頭的人無恙。
而巴圖孟克的眼神卻有些怪異,在大家都鬆了口氣,眉頭舒展開來時,他卻連看都不看營帳一眼,冷漠地提步就走。
李慕兒好奇地看向其木格。
其木格衝她癟癟嘴,走過來感謝道:“剛才多虧了你。”
李慕兒搖頭輕笑,“沒想到你不會武功。”
“嘿嘿,我打小,卻沒有興趣練武。”其木格撓了撓頭,“我也沒想到,原來你的武功這麼好。現在想想,要不是馮月言迷暈了你,我們還指不定能不能帶走你這個死心眼兒呢。”
她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李慕兒又想到那邊的事。
“你們沒有把馮小姐怎麼樣吧?”
“當然沒有。”其木格移開了眼神,笑道,“這點憐香惜玉之情,我們還是有的。”
這就奇怪了。李慕兒暗忖,馮月言是認識她們幾個的,一定會告訴朱祐樘她是被韃靼使臣所擄。且不說鄂爾多斯離京千里,當時其木格她們是朝貢,朝貢事宜尚未辦完,朱祐樘更曾邀請她們觀太子冊禮,也就是說她被擄之後定然還在京城待了好幾天。
距今想必已經過去不少日子,為什麼朱祐樘沒來尋她?
其木格眼珠子轉了轉,呵氣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我勸你死心吧,大明皇帝真的判了你死刑,直到冊封太子前我們離開,他都沒有收回成命。”
李慕兒心尖兒一冷。
只聽其木格繼續說著:“馮月言知道他要殺你,怎麼會供出你的去處?她對你還算真心,至少,是不想你死的。”
李慕兒閉上眼睛,想平復下混亂的情緒。
一旁的滿都海一直看著巴圖孟克的背影,直到他已走回寢帳,她才嘆了口氣,轉身想要進營帳瞧瞧裡面的人。剛撩起簾子,她又似想到什麼,對其木格和李慕兒招了招手,道:“你們倆,一起進來吧。”
李慕兒被其木格拽了把,慌亂地抹乾淨臉上殘存的血漬,才隨著她們一起鑽了進去。
大概是人生來就有好奇心,李慕兒恍然覺得,自己的事還理不清個頭緒,卻對這大草原的人事充滿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