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兒愣了愣,似乎沒有料到太皇太后忽而轉變的態度。
太皇太后則挺直了腰,復又說道:“往事已矣,女學士當恪守本分,莫再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是非。金蓮,我們走吧。”
鄭金蓮如夢初醒,點了點頭,回身撿起地上的書,扶著太皇太后出了門。
李慕兒分明看見,她彎腰的那一刻,神色複雜地望了自己一眼。
到得閣外,太皇太后本與鄭金蓮緩步走著,突然嘆氣道:“哎,金蓮,你們到底年輕,心還是太軟了。哀家本可以幫你們妥善解決,”她停步,“如今你看,麻煩又找上門了吧?”
鄭金蓮作了個揖,眼中是難掩的落寞,“太皇太后教訓的是。”
“你也別太難過了,皇上再怎麼喜歡她,不還是沒給她該有的名位嗎?”
鄭金蓮聞言苦笑了一聲,“太皇太后,沒有見著她的時候,奴婢總幻想著,或許皇上只是習慣了身邊有個腹有詩書的人伺候。可今日看到她重新出現在面前,奴婢才終於意識到,皇上的心裡,大概再也容不下別的人了......”
太皇太后心疼地拉過她的手,“丫頭,你怎麼不想想,皇上肯為了她背棄對皇后的諾言,那對你而言也是件好事啊。以前哀家雖常勸誡皇上,倒從不曾逼迫他,畢竟他是我最喜愛的親孫子。如今,既然他心裡裝得下別人,皇后又有了太子,那麼,皇后與你之間的約定,也該履行了。”
鄭金蓮抬起眼淚汪汪的大眼睛,凝神看著太皇太后,半晌,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抿唇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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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李慕兒精神恍惚,再跪了會兒就默默起身回雍肅殿了。
一進門,她便看到許多熟悉的面孔,正笑嘻嘻地望著她。
包括剛從坤寧宮回來的朱祐樘。
李慕兒有些疑惑,卻想著更重要的事,拉過朱祐樘就想問。
可還沒開口,反被他握住雙肩,微笑道:“瑩中,你的手,很快就會好了。”
李慕兒蹙了蹙眉,轉頭去看凌雲。
凌雲會意一笑,“女學士,最近是否感到手臂已能動彈,卻使不上力氣?”
李慕兒點點頭。
凌雲繼續道:“這都是因為女學士手上經脈堵塞已久,如今穴位大通,淤血卻無法順利排出。是以,從今日開始,老夫會為女學士刺破手指三個大穴,由馬同知引淤血而出,或可痊癒。”
“如此,便多謝凌老先生了。”李慕兒識趣兒地行完禮,便被朱祐樘推著進了裡屋。
指尖刺破,不過輕微痛感。李慕兒不以為意,看著緊閉的房門,心中還在疑惑為何凌雲要將人都拒之門外,只留馬驄為她運功。
直到手臂上如火灼燒般的痛楚傳來,她才明白過來。
黑色的血從指間緩緩滲出,流到凌雲準備的小盆中,李慕兒額頭汗水滴落,渾身都輕輕顫抖起來。身後馬驄似有察覺,不解問道:“慕兒,怎麼了?疼?”
李慕兒抿緊唇瓣,腦海中全是方才眾人喜悅的眼神,以及身後馬驄耗費真氣的認真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