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不知該怎麼答她,總覺得自己身份尷尬不宜說太多,只好抱著她默默陪伴。
李慕兒果然在他的懷裡慢慢平復了下來。
朱祐樘遂輕輕推開她些許,為她揩去臉上的淚痕,才望著她眼睛道“乖,不哭了。你說得不對,你每次犯錯我都有原諒你啊,是不是?”
李慕兒被他逗得扯了扯嘴角,道“誰犯錯你都原諒的啊,不知道輪幾輪才輪到我的。”
朱祐樘還是彎著腰的姿態,揪揪眉道“那,我犯錯你也原諒我的啊,可見還是看人,對吧?”
李慕兒拿手背抹了把眼睛,掙脫開他的懷抱,心中情緒複雜,根本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最終只是抽抽鼻子揶揄道“嗯。”
………………………………
接連幾天,皇后都派人送藥來,李慕兒乖順服下,肚中不適居然真的不復存在。
自從去年春天被鄭金蓮的“安神補腦湯”害了以後,她的葵水就沒曾正常過,還時而腹痛墜漲。這幾天喝了皇后送來的藥,倒整個人舒服不少。
李慕兒心生感激,卻還是留了個心眼。她趁送藥的人不注意,用手絹蘸了藥,等那人走後給何青巖寫了封信,看她能不能從沾著藥的手絹裡辨出個大概,判斷藥性。
將信交給了錦衣衛的一個侍衛,她沒往回走,而是散著步去了邵太妃的未央宮轉悠。
進門的時候,邵太妃正在撫琴。見她來了也沒停下,只微笑對她頜首,算是打了招呼。
李慕兒熟絡地走到一旁坐下,託著腦袋靜靜欣賞。
桌邊放著一盤新鮮的青梅,看起來嬌豔欲滴,她拿起一顆便往口中送去,絲毫不顧忌尊卑禮儀。近來她幾乎每日都來,早已和邵太妃成了忘年交,雖然,邵太妃看起來也長不了她幾歲。
琴音卻忽然停下。
“娘娘怎麼不彈了?瑩中還沒過夠耳癮呢。”李慕兒含著青梅,語態輕鬆問道。
邵太妃聞言繼續撥絃,一面和藹問她“這果子酸不酸?哀家剛才嚐了一個,差點酸掉牙。”
“不酸啊,”李慕兒又拿起一個咬上一口,答,“臣覺得很好吃。臣最怕酸了,連臣都覺得不酸,那一定是不酸的。”
邵太妃琴聲再沒有繼續,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書案上,正靜心練習書法的小兒子雍王。
她溫暖地瞧著他,對李慕兒道“日子過得真快呀,眨眼間哀家的三個孩兒都這麼大了。”
李慕兒望望雍王,見他絲毫未受外界影響,埋首於眼前功課,便笑道“太妃的三個孩兒教得真好,將來有他們孝順,無福都難。”
邵太妃點點頭,輕語“嗯,但願如此。”又轉向李慕兒道,“你身體看來是好了?”
“娘娘怎麼知道我身體不適?”
“宮娥們都在傳,說女學士得了病好幾天沒上乾清宮當差了。你是哪裡不舒服?”
李慕兒更加驚疑,“沒有啊,臣每日都有去乾清宮啊。只清明那天看了皇后身邊的女醫,這幾天藥喝下來好的很,沒有哪裡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