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咳了兩聲,何文鼎在門外心一緊。這都已經什麼時辰了,外面好訊息傳來也很久了,裡邊兒的燈火卻還未熄。
只好低聲勸道“皇上,明早還要上朝,皇上該歇息歇息。”
裡頭默了片刻,才出聲“再去給朕倒杯熱茶。”
何文鼎應著去辦,剛端著熱茶迴轉,就看見一個風風火火的身影,在丹陛上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上來。
他像見了救星,上前就道“你怎麼還是回來了?!”
李慕兒小口喘著氣,看了眼何文鼎手中茶碗,嘿嘿笑問“皇上還沒睡?”
“是啊,”何文鼎索性把茶遞給了她,“誰叫你玩失蹤,給皇上急的,整晚沒閤眼!”
李慕兒乖順拿過茶碗一手端著,另外一隻手揚了揚花燈,道“尋個火給我點上。”
朱祐樘還在案前潤色著剛作完的畫,聽到開門聲並未抬頭,問道“什麼時辰了?”
“皇上,三更了。您再不睡,天可要亮了。”
朱祐樘猛然抬頭。
筆下那人出了畫,正站在他面前,歪著腦袋笑吟吟凝著他。
那盞花燈就那麼淡淡映襯著她,卻是明珠生暈,美目瑩光。
朱祐樘嘴角不自覺地高高揚起,起身繞過書案,擁她入了懷。
李慕兒驀然被抱住,雙手卻不得空回應他,不禁輕笑出聲“皇上快搭把手,您是想先喝茶還是想看看我要送你的禮物啊?”
“禮物?”朱祐樘鬆開她,望向她手中花燈,“這是,送給朕的?”
“當然了,是不是很好看?”李慕兒說著又晃了晃它顯擺,“本來想送你那盞蓮花燈的,可是這盞更好,對不對?”
朱祐樘微笑著從她手裡奪過,滿意道“對,朕喜歡這盞。它是你好不容易贏來的,自然更好。”
見他開心,李慕兒萬分滿足,頑笑道“哪有好不容易?你看到了,我是輕而易舉贏來的。”
說完還跳了一個似醉非醉的舞步,表情卻不再風情萬種,只調皮狡黠地眯著眼睛看他。
朱祐樘忍不住又抱住了她,悶聲笑道“這舞叫什麼呢?”
李慕兒隻手拍了拍他背,答“醉舞。酒不醉人,人自醉。舞不迷人,人自迷。我娘教我的,是不是比花燈還要好看呀?”
“嗯,好看。”朱祐樘蹭了蹭她的臉,“不過,以後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跳了。”
李慕兒皺了皺眉,想問為什麼,就聽他已經回答她“因為,朕會吃醋啊。”
他今日似乎有幾分不同,李慕兒彎了彎眼睛,毫不猶豫答“好!”
朱祐樘遲遲不放手,李慕兒便也不說話任他抱著。直到他將下巴支在她脖子後頭,她才吃痛低吟了一聲。
朱祐樘驚得推開她問道“他們說你被人打暈了棄在巷角,看見人了嗎?”
李慕兒不想擾了此刻溫馨氣氛,搖搖頭道“沒看見。反正我也沒事,你看,我好好的呢!”
說著張開了雙臂,才發現一隻手上還端著茶。她不禁失笑,推開他往書案走去,想將碗放下。
桌上還有一酒壺,看起來精緻萬分,李慕兒酒癮頓起,也顧不上分寸,拿起來咕咚咕咚喝完了最後幾口。
“咦?”剛飲完低頭,她的視線就被那副畫吸引了去,無奈燈火併不明亮,她又是倒著看,沒看個真切。於是邊問他“你在畫畫,畫誰呢?”邊繞過去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