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佳節。
由於朱祐樘要為先帝守孝三年,宮中沒有大肆操辦,只是賜臣子於午門外吃吃粽子,喝喝酒。
各宮各苑也有自己的過法,在門兩邊安了菖蒲、艾盆,門上懸掛吊屏,再去領來蘆葦葉和糯米,包各種餡兒的粽子。
這天李慕兒沒有去乾清宮當值,在自己房裡陪銀耳折騰。
兩個人有說有笑,頭上還有隻鸚哥咿呀學語,熱鬧的很。以至於朱祐樘他們走進了門口,她才發現。
“給皇上請安。”二人趕緊行禮。
入宮這許久,李慕兒已經習慣了這些禮數,人前人後都能恪守君臣之禮。
“好熱鬧呀!”朱祐樘打量了一番她們手中活計,“朕還想著你會嫌宮裡過節悶,看來你倒是自娛自樂得很。”
李慕兒回他爽朗一笑,心思卻全被他身後的人吸引去了。
來人一個是與她見面三分吵的興王;一個正衝她寵溺地笑,是馬驄;而最後一個竟是僅有一面之緣卻分外投緣的狀元郎錢福。
李慕兒是個藏不住心思的,當即越過他們對著錢福拱手道:“狀元郎,瑩中這廂有禮了。”
錢福忙回禮,“下官不敢。女學士才高八斗,錢福早想一敘。”
李慕兒也高興,邀約道:“我這女學士還不是靠你當日美言。今日若不嫌棄,可否讓我請你飲杯雄黃酒?”
錢福笑答:“如此正好!在下平生沒有別的愛好,就喜歡喝上幾口!”
兩人你來我往,一番客氣,旁邊的人都成了擺設。興王自然不爽,敲敲身側的桌子道:“當日在乾清宮,我們都有份幫你,怎麼你只記著錢福,忘了小爺嗎?”
李慕兒回頭作勢橫他一眼,“酒只有一壺,姐姐只請知己。”
興王怒,噘嘴去看朱祐樘。
朱祐樘勾著半邊唇角,打圓場道:“這有何難?銀耳,傳朕口諭去找蕭敬,便說今兒個午膳設在雍肅殿院中,小菜即可,只這酒不許少。”
銀耳領命而去。
不過盞茶時間,院中就備好了小酒小菜。李慕兒感激地望了眼朱祐樘,心想皇帝辦事兒就是速其成。
朱祐樘招呼大家都坐下,李慕兒立刻坐到上座,其他幾人卻遲遲不肯入席。
定是拘著君臣之禮,李慕兒鬱悶道:“你們要是這樣拘謹,我就要趕皇上走了。”
朱祐樘聞言重了語氣,“還不快坐下!”
眾人再不敢推辭。
李慕兒左手邊坐了朱祐樘,右手邊坐了馬驄。李慕兒卻一概不理他們,先去給坐在對面下座的錢福倒酒。她倒一杯,錢福飲盡,她再倒,錢福又飲盡,三杯下肚,連馬驄都看不下去,酸道:“慕……女學士,你倆真把皇上當陪賓呢啊?”
朱祐樘卻格外溫和,不介懷地揮了揮手,“無妨。今日不分君臣,便陪她胡鬧一回。”
說得李慕兒也不好意思,過來給大家都斟上酒,舉杯相敬,“瑩中感謝各位當日恩情,卻無以為報,只好先乾為敬。”
眾人跟著飲完。
錢福喝了酒,興致高漲,笑道:“好酒!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對女學士,可真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李慕兒一拍桌子,“可不是嘛!我也覺著你親切的很,我們從前見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