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兒噗嗤一笑,“騙你的!我現在別說神功了,練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會些武,也被驄哥哥他……”
銀耳見她突然住了口,眼神也沉了下去,便不敢多問,拿過碗筷給她夾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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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巷清冷,平日裡還真沒有一個人來打擾,李慕兒也既來之則安之,安安心心地養了好一陣,身上的傷才癒合得差不多了。
這日晚上,她嫌屋中氣悶,又思量夜間人少,就打算到門外透透氣。
出得門外,李慕兒發現自己處在一條長巷之中,陰風陣陣,寒沁入骨,一股蕭瑟之氣撲面而來,四下沒有半點生機。李慕兒自認也算見過大風浪的,此刻也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正想著回屋,突然有人在她的肩頭拍了一下,嚇得她尖叫了一聲。
“哈哈,慕兒姐姐,你怕什麼!”銀耳被她樣子逗的好笑,一起生活半月有餘,兩人已經混的很熟。
“你這壞人,嚇我一跳!”李慕兒順了順氣兒,拉過銀耳的胳膊,“你覺不覺得,這裡好陰森啊……”
“這裡是永巷,自然冷清。”銀耳越發想笑,“人人都嫌這裡晦氣,輕易不敢來呢。”
“你倒是膽大。哎,你來聽聽,是不是有人在哭?”李慕兒本是想嚇嚇她,可是兩人靜下來聽了一會兒,竟好似真的聽到了細碎的哭聲。
這下銀耳真的嚇到了,她拽拽李慕兒的手臂,瑟瑟說道:“姐姐我們回屋吧,怪瘮人的……”
李慕兒點點頭,回身正要進門,卻又聽到隔壁隱約傳來呼救聲,一聲一聲救命,時輕時重,悲慘不已。她停在門口,對銀耳說:“你先回去睡覺,我去看看就來。”
銀耳一把拉住她道:“慕姐姐,公公不許的。”
李慕兒聞言想起自己的處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能咬咬牙逼著自己回到床上睡覺。
可這一躺下,哪裡還睡得著,耳邊充斥著哀嚎尖叫,彷彿越來越近,就在咫尺,揪著她的良心。她輾轉反側,床板摩擦傷口產生痛楚,她也恍若不覺。
遙想當年年紀小,喜歡扮成公子哥出府玩耍,也是整日見義勇為好打抱不平。可是那時父母寵愛,出了事兒總有人給她善後,要是現場碰上打不過的,還有驄哥哥護著……驄哥哥,李慕兒想,要是驄哥哥在的話他會怎樣?
他一定不會見死不救……可惜,驄哥哥已不再是她的聰哥哥,而是殺父仇人的兒子。李慕兒也不再是李慕兒……
“不!李慕兒還是當年的李慕兒!”李慕兒突然一躍而起。
順著聲音尋過去,果然哭聲就在隔壁院內。
她毫不猶豫,一腳踹開了門。
屋內場景慘不忍睹,幾個衣衫襤褸的邋遢婦人被杖打在地,背上臀上鮮血淋漓,有一人背部幾乎已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李慕兒剛從刑部刑罰中恢復,頓時看得自己傷口也滾燙起來。
她衝著兩名肇事者怒道:“朗朗乾坤,昭昭日月,濫用私刑至此地步,簡直惡毒!”
“來者何人?”兩個內監這才從驚愕中反應過來,“什麼濫用私刑,你可知我們為誰辦事?”
李慕兒道:“我是何人關你何事,你們為誰辦事又關我何事?誰人犯罪在深夜行刑,可不是濫用私刑嗎?”
“你這宮人好不懂規矩!”其中一太監正要上前理論,另外一名拉過了他,悄悄說道:“此人來路不明,事情鬧大恐怕不妙。今晚不如就到這裡,明日回稟了上頭,再來不遲。”
兩人隨後扔了竹板子揚長而去,李慕兒在他們經過身邊時刻意低下頭轉過身去,避過他們打量的目光。
打人者既走,被打者卻遲遲不曾起身。李慕兒疑惑,又不敢輕易相扶,只好對她們說:“人走了,幾位快去治傷要緊。”
那邊這才有了動靜。幾個受傷輕的紛紛爬向那個渾身是傷難分血肉的,哭喊姑姑,可怎麼喊那人也沒有反應。有個年紀稍輕的抹著眼淚,吶吶說著:“沒了,沒了,又沒了一個,又沒了一個。”
李慕兒驚得趕緊過去檢視,果然已經沒氣了。“怎麼會這樣?”她問道,“是被活活打死的?”
“可不是嘛,荻姑是第三個了。這幾年來,她時不時來拿我們撒氣,又不給個痛快死法,就這麼耗著我們,總要把我們都逼死才是個頭。”李慕兒看答話人,她的額頭上有條刀疤,顯得面容猙獰。
“豈有此理,是誰?是皇帝嗎?他就這樣草菅人命?”李慕兒咬牙道。
“不是,皇上隆恩,放我們活路,在這永巷老此一生,可背後有人折磨我們,誰能知曉,誰能相助……”年輕者道。“我們這些宮人性命微賤,沒有人會在乎我們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