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那些官員,為了巴結王爺,不知道貢獻了多少金銀珠寶。
這才讓王府日子越發滋潤了起來,王府下人的手裡也跟著滋潤了。
他們當然是希望王府越有錢越好的,這樣他們也能有好日子過,哪怕是慶王殿下從手指縫裡漏點兒出來,都給他們吃上好久了。
“王爺若是看重,那就讓王爺自個兒來,我是來雲縣養傷的,不是來替她籠絡官員的。”
魏明簌似有些動怒了,將木梳扔在了地上。
方才說話的奴僕立馬跪在了地上:“王妃恕罪,奴婢們知錯了。”
縣衙的鑼鼓被人敲響,響了一聲又一聲。
程縣令匆忙穿上自己的官服,戴上烏紗帽,將人召進衙內。
周家的下人不敢碰屍體,不是怕沾染了晦氣,是怕周老闆問罪。
周夫人羸弱之軀,拖著翠紅的屍體一步步艱難走進了縣衙之中。
“堂下所跪何人?”
驚堂木落下,咚地一聲砸進了周夫人的心裡。
她跪得筆直,腰身堅挺,雖面色蒼白,髮絲凌亂,可眼裡卻不見絲毫狼狽,只有被磋磨之後的絕望。
以及將最後一點兒希望寄託在了那高座之上的官老爺。
“回縣令老爺的話,我是周家主母沈蘊秀,前來狀告我丈夫周文懷強暴之罪,逼死家中丫鬟,毆打發妻!”
“求官老爺為我做主!”
她的頭重重磕在了縣衙冰冷的地板上,哪怕是磕破了頭她也毫不在乎。
縣衙之中一片寂靜無聲。
妻子狀告丈夫,這在雲縣是頭一遭。
程縣令也是第一次遇見。
“可有狀紙?”
但既然對方已經來擊鼓鳴冤報案了,那他這個父母官就一定要查明真相,為民做主,為民撐腰。
如此方才對得起自己這些年所讀聖賢書,對得起朝廷和百姓的信任。
“此乃狀紙,萬望大人過目!”
既然是來擊鼓報案的,她又怎會不寫了狀紙來。
可那一張狀紙,難寫周文懷之罪狀。
翠紅之死,便是徹底激發了她對周文懷的恨意,也顧不得那所謂的多年夫妻情分了。
師爺將狀紙呈了上去,上面一條條一件件一張張,寫滿了周文懷的各種罪行。
程縣令臉色難看:“來人,傳周文懷!”
很快,周家主母將自己丈夫狀告上縣衙的事情就傳遍了大街小巷,離得近的人都跑過去看熱鬧。
“有啥好去看的,明明是家事,非得鬧去縣衙,這有錢人家的夫人就是吃飽了撐的。”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她卻要狀告自己的丈夫,這夫妻間小打小鬧不是正常的麼?哪家兩口氣不打架啊,為了這點兒小事就要去告官,要我說這周夫人就是捱打挨少了。”
說這話的,大多都是女人。
她們被困枷鎖,無法逃脫世俗倫理,自然也無法理解那些試圖掙脫桎梏的女人,甚至會以她們為恥。
將她們當做反面教材來教育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