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滄州的時候,王妃雖然溫柔,也時常笑著,可卻很少輕快愉悅過,眉宇間總是有一抹化不開的憂鬱和愁苦。
雲縣這一趟,來得還真是不虧呢。
夜色籠罩之時,萬籟俱靜。
這還是魏明簌第一次離開滄州,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停歇,卻沒有絲毫的不適感,反而十分舒心。
就連夜裡睡覺,也不大需要安神湯來穩定她的睡眠,以此來減輕痛苦了。
這也是魏明簌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睡得如此安心。
一大早,陸晚便差人送來了新鮮的果子,都是天還沒亮,果農們就從果林採摘下來的。
大部分都透過碼頭,運去別的地方賣了,賣掉的果子,大多都是品相最好的,品相稍次的,陸晚就留下來自家人吃。
或者送給街坊鄰居們。
以前雲縣果子少得可憐,樹上的梨子坑坑窪窪的,一口下去沒什麼水分不說,還有可能收穫一些蛋白質小可愛。
若是一整條蟲子也就罷了,怕就怕只剩下半條。
至於另外半條在哪兒……
而今陸晚大面積種植了果樹,一部分是農田,一部分則是種上了果蔬等作物。
棉花地也已經初現曙光,陸晚給的種子,總是要比他們原先的種子生長週期更短。
以前賦閒在家的人頗多,雲縣窮,導致人們沒什麼就業機會,那便掙不到錢,掙不到錢就沒有飯吃,沒飯吃就只能捱餓。
而今作坊需要人手,果林農田需要人手,雲縣的勞動力得到了最大的利用,老百姓們有活兒幹了,自然也就能吃飽肚子養活全家了。
幸福指數直線飆升。
魏明簌帶了糧節使來,第二日便已經去觀察雲縣的農田莊稼地了。
當他們看見農田中那稻穗飽滿的水稻田時,一個個如同沒見過世面似得,瞠目結舌。
他們的水稻從未這樣茂密健壯過,一株株掛滿了稻粒的水稻,風一吹便如同波濤般層疊起伏。
熱浪中裹挾著水稻的氣息,田間地頭還有不少在忙碌的人。
“他們好像在稻田裡抓什麼。”
“難道是在抓蟲子?”這些場景,都是他們不曾見過的。
“不是的,是在抓魚。”
“抓魚?”
“這稻田裡還有魚?”別的地方都乾的不行了,別說魚了,能有一口水喝就不錯了。
反觀雲縣的稻田,非但沒有乾涸,居然還有魚。
“是宣義夫人放的魚苗進去,如今正是這些稻花魚成熟的時候,咱們呀就負責將這些魚都抓個乾淨,送去酒樓賣錢呢!”
稻花魚?
他們倒是聽過。
不過那都是江南水鄉一帶的,邊城又幹又熱,能種出水稻都已經很不容易了,更別說養什麼稻花魚,簡直不要太奢侈。
況且,魚屬上上奢品,向來都是供應給達官貴族的。
怎麼到了雲縣,反而成為了家家戶戶最平常不過的東西了?
這倒是顯得他們像是一群土包子似得,啥也沒見過。
“你們宣義夫人除了會種莊稼和做菜外,她還會什麼?”
魏明簌今日倒是穿得格外素雅,為了防風沙,戴了以紗遮面的帷帽,風一陣陣地吹,讓她似那隨時都會乘風而去的仙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