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見她都點破了,魏明簌也就不再試探她了。
“我早就聽聞,宣義夫人在雲縣購買了大量的田產土地,名下也有不少的佃農租種你的田地。”
“可卻從未聽說過佃農鬧事,想必是因宣義夫人德行兼備,品行兼優,佃農們都願意在你手裡幹活兒。”
“所以我想……”
“王妃是希望我在滄州也置辦產業?”
魏明簌笑了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力呢。”
陸晚卻是犯了難:“我如今雖說是能多多置辦產業,然我戶籍在雲縣,想要來滄州置產,只怕是……”
她這是在暗示魏明簌,慶王那一關沒那麼好過的。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所擔心的,只是滄州百姓的生死。”
“滄州的父母官,不過都是一群酒囊飯袋罷了。”這還是陸晚第一次聽見魏明簌罵人。
她還以為如魏明簌這樣溫柔貌美的人,是不會罵人的。
“昨日那郡守夫人,手中便有上百畝的田產,名下的鋪子更是數不勝數,她手中佃農承租率需得各分一半。”
也就是百分之五十的承租率。
種一半,分一半,還得繳稅。
最後能到佃農手裡的,更是少之又少。
總而言之,當權貴開始壓迫佃農時,反抗也會在陰暗的角落裡慢慢滋生。
這便是魏明簌所看到的未來。
她深知一個王朝不可能永固大權,王朝的光輝也不可能永固。
他們的王朝已經在開始腐敗了,大廈將傾,不過時間問題罷了。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她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只想著儘可能去挽救這個王朝,然她一個人的力量微乎其微。
陸晚是她在這個王朝中看到的第一縷希望的光。
她希望陸晚的能力能夠拯救這個王朝的百姓,讓他們過得不至於那麼辛苦。
她能將雲縣變得那麼美好,就一定能將滄州也變得一樣美好。
一個滄州,便是數萬萬個滄州。
她在滄州見過太多太多了。
她的丈夫,也同樣是壓迫者。
魏明簌很無奈,因為那是她的丈夫。
“郡守夫人每日光是靠著鋪子的收益,便有上千兩,而她的銀子,一半都送進了王府之中。”
她苦笑著,面對這現狀,卻無力改變什麼。
“宣義夫人,救救他們吧。”她忽然抓住了陸晚的手。
魏明簌也許知道慶王為何那麼執著地想要回到上京,有時候一個人的野心是藏不住的。
陸晚從未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有那麼重過。
她看著面前這一張充滿了哀求的美麗臉龐,這一刻,她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何為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這句話的含義。
她如今所面臨的這一切,不正是如此吧?
可起初她只是想要讓自己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裡好過一點,至少能夠吃飽穿暖,全家不至於挨餓受凍。
可如今她每邁出一步,都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