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一亮,上京傳來聖旨,陸晚授封宣義夫人的事兒,便已經傳遍大街小巷了。
整個雲縣都沸騰了起來,這可是他們縣城裡頭一遭的大好事兒啊。
至少說明,聖上的心裡是還記得他們雲縣的,記得雲縣老百姓的。
一大早小院兒就擠滿了人,全都是過來道賀的,陸家的門檻兒都要被踏破了。
陸老爹近期也不打算去世安堂了,他得在家裡看著陸晚。
自家閨女受了傷,得養好才行。
“恭喜恭喜,真是恭喜啊,沒想到咱們雲縣還能出一位宣義夫人!”
“二老真是好福氣,我當初一看陸娘子,面龐寬大,天堂飽滿,便知她是有福之人!”
各種祝賀恭維的話都有,不論是否真心實意,陸老爹都虛心接受。
院兒擺著果子茶水,乾果零嘴兒。
周圍的小孩兒們也來湊熱鬧,看見院子裡桌上擺著好吃的,忍不住偷摸抓了一把塞進衣兜裡。
金枝瞧了,又默默添了許多上去,讓他們拿個夠。
誰都是從小孩子走過來的,就沒有幾個小孩兒不嘴饞的,不嘴饞那就不正常了。
“呵呵,諸位都客氣了,來都來了,就都坐下吃杯茶水吧。”
陸老爹今日依舊是一身藍色棉布的衣裳,並沒有因為女兒授封,而換上嶄新的衣裳。
他是窮苦了大半輩子的人,前半生為了兒女操勞到頭髮花白。
而今日子安逸了,也依舊保持著以前的諸多習慣。
更是穿不來好衣裳。
他習慣了穿舊的衣裳,總覺得舊衣裳穿著更為柔軟舒服,陸晚也是沒法子,只得用了棉布勞煩苗翠花給他做了好幾身。
都是大差不差的款式。
“聽聞陸娘子受陛下恩賞,獲封了九品宣義夫人,怎麼今日卻不見宣義夫人?”
“是啊是啊,咱們都想見見宣義夫人呢!”
陸老爹這下可犯了難,他女兒在屋子裡養傷呢,偏生這些人今日都來了。
他不想讓自家閨女出來見客,只想讓她好生清靜清靜,修養身子。
可若是不出來見客的話,她才剛授封,免不得要被人說擺架子。
橫豎都不對,陸老爹也是開始發愁了。
“陸老爹,這宣義夫人怎麼不見她出來了?”
“莫不是如今這一授封,便瞧不起咱們這些窮鄰居了?”
“那誰能說得準,以後咱們見了陸娘子,都得恭恭敬敬喚一聲宣義夫人呢,可不敢再喚陸娘子了!”
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我阿孃她……”
“諸位街坊們還真是說笑了,方才不過是在梳妝,耽擱了些罷了。”金枝正要為自己阿孃說話。
便聽得陸晚的聲音從門房裡傳出來,房門推開,授封官服在身,頭髮都乾淨利落地盤了上去。
她鮮少塗脂抹粉,而近日卻難得上了脂粉,抹了口脂,遮住了那蒼白沒有血色的臉。
整個人看上去倒是容光煥發,與眾不同了。
大家都噤了聲,但片刻後就又熱鬧了起來,他們上前同陸晚表現得十分熱絡。
實際上陸晚連他們是誰,叫什麼名字都不大清楚的。
今日來的,不光是周圍的街坊們,還有梨園的那些大老闆們,聽說陸晚授封侯,一個個如同驚弓之鳥般炸了。
又驚又怕又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