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屠刀彷彿已經降臨在他們的頭頂,只等著將他們那脆弱的脖頸收割,便是一大批亡魂的沒落。
蠻子們騎在高頭大馬上,他們就連戰馬都身披鐵甲裝備精良。
忽而一聲尖銳的鳴啼,銅錠那頭裹挾著長長的鐵鏈猛地砸在了蠻子的頭上,燃燒著火光的火油自上而下傾瀉澆灌在他們身上。
饒是戰馬身披鐵甲也難不住那高溫的灼燒,嘶鳴與怒罵聲交織在一起。
陸晚將銅錠上都裹滿了火油再點燃,卯足了勁兒和那掄圓了的胳膊砸過去。
首當其衝的武朝蠻子沒想到一個女流之輩能有這樣大的力氣,牢牢將那帶著鐵鏈的銅錠拽住,陸晚被撞的踉蹌,三兩下砸在地上,沙塵嗆入了鼻腔,後背衣裳被粗糲的石子磨碎,潛入了肌膚裡。
“陸娘子!”
眾人伸手將陸晚拽回來,要是晚一步,陸晚就要被拽過去,捏在那蠻子的手裡。
蠻子嘴裡吐著他們聽不懂的髒話,武朝有自己的方言,有些時候兩國的語言並不相通。
不過在大體上是相同的。
雖然聽不懂,但陸晚知道他們肯定罵的很髒。
陸晚在地上打了個滾兒,心肺都在劇烈顫動著,城隍廟裡躲了不少的老弱婦孺,要是鐵門被砸開,裡面的人都會死。
“這群狗孃養的東西,都有多久沒來過了,這次還專挑了晚上時候來!”
劉鐵匠淬了一口惡氣,握緊了手裡的大鐵錘,他閨女小芸就在城隍廟裡,今兒他就算是死,也要守住這城隍廟的大門。
“蠻子人數在減少,應該是角樓守住了。”
有人喊了聲,他們發現橫行在街道上的蠻子數量正在銳減。
弩箭精準而狠,陸晚沒認出來這箭,這城裡到處都是火光,哪裡能認得出來。
再說也沒那精力去認。
“程嘉衍說,蠻子的鐵甲弱點在後背,他們那一身龜殼太厚了,只有將他們身上的甲破了才能弄死他們!”
武朝的甲衣比大雍的精良許多,他們擁有不少的鐵礦和晶石礦,可以用來淬鍊上好的甲衣。
今夜不過是偷襲來的一小支隊伍都有這麼精良的準備,陸晚簡直不敢想,要是真的到了兩國戰爭爆發的那一天,該是何等的腥風血雨。
他們這些毫無縛雞之力的小老百姓又該如何自保?
是一輩子躲在地窖裡,還是躲到深山裡去?
可不論躲到哪兒都是無用的,戰爭一旦爆發,若是贏了所有人都能活,若是輸了,他們就只能當亡國奴。
她的先輩們已經當過亡國奴了,無數次侵略戰爭之下,是先輩們為之拋頭顱灑熱血才有的如今太平盛世。
繼萬世開太平,只求子孫後代們不再經歷戰火紛擾。
如今陸晚也算是切切實實地體會一遭了。
不論是冷兵器時代還是熱武器時代,戰爭都是殘酷的。
遠處的護城河琳琳波光上燃著火,那火一直蔓延到了甲板上,燒的敵軍戰甲滾燙通紅,他們推開厚重的面罩,企圖獲取一口新鮮的空氣。
然而面罩剛被推開,那夾雜著腥氣的血盆大口就衝了過去,一口咬斷了脖頸。
“啊——”
淒厲的慘叫在護城河上回蕩著。
四清身形敏捷地躍上了敵軍戰船,心裡一遍遍回想著阿爹教他的招式。
如何一擊致命,如何能在眾多敵人的包圍中游走且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