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
陸晚還在他們的新宅子裡看著有沒有別的什麼需要的。
一身粗布麻衣的陸老孃就站在她身後,過來說:“你過別忙活了,娘想和你說說話,可以嗎?”
陸老孃的臉上帶著點兒小心翼翼的神情,彷彿現在的陸晚,再也不是從前那個陸晚了。
雖然很有出息,也很有本事,但總讓陸老孃覺得,她不像自己女兒,明明很親,陸晚也很好。
可那種感覺是騙不了人的。
陸晚看著面前的陸老孃,似乎是知道了她想要做什麼,母女二人坐在小屋子裡,點點燭火葳蕤,在夜裡搖晃著。
昏黃的光落在陸晚的臉上,明滅不定。
“你瞧你,這段時間瘦了不少,明明前段時間回來,還沒這麼瘦的。”
陸老孃替她將散落下來的髮絲捋至耳後,撫摸著陸晚的臉頰,眼裡滿是心疼。
都是當孃的,又怎麼會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的,這又是她好不容易才生下來的女兒,村子裡的人從前總笑話她一把年紀了還要生,非得生個女兒。
說她是老蚌生珠,陸老孃也不覺得有什麼。
她只是一門心思想要將陸晚養好,誰知道小時候太過於縱容陸晚,導致她脾氣也不好。
總是很容易生氣,先前還一門心思想要嫁給趙家二郎,二郎沒嫁成,尋死覓活也要嫁入趙家。
約莫是覺得,嫁進去後只要日日都能瞧見趙秀才,她心裡也是舒坦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女兒怎麼那麼執拗,陸老孃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完了。
太過於溺愛,導致女兒性子不好,打也捨不得打,罵也捨不得罵,事事都由著她來。
“娘知道你現在有本事,能賺大錢了,把爹孃都接到城裡來過日子了,可是女兒,娘不希望你太辛苦。”
“錢這輩子是賺不完的,咱們一家人,能夠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就已經很好了。”
別的事情,陸老孃都是不敢奢求的,越是奢求得多,日後失去的也就越多。
“我知道的,娘。”
陸晚眸光深沉,一雙眸子黑亮黑亮的。
她說:“世道如此,若是安分守己,一輩子只都在鄉下,若是有朝一日,禍臨己身,我們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我賺錢,只是想要讓你和爹還有孩子們都過上沒人敢欺負的日子,娘,只有自己手裡有錢,腰板兒才會硬,底氣才會足,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沒有錢,便是這天大地大,都沒有我安身立命的地方。”
以前陸晚也許還想要躺平,可隨著來到縣城一段時間後,就讓陸晚越發覺得,光是躺平擺爛那是不可能的。
人必須得奮鬥。
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去奮鬥。
只有達到某一個高度了,她才有資格去躺平。
因為沒有誰會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娘,我知道你擔心我,但真的不用擔心,我已經長大了,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只知道給你和爹還有大哥惹麻煩。”
“你們現在可以依靠我,讓別人看看,娘你不是老蚌生珠,你的女兒很有出息,是能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
陸晚雙眼亮晶晶的,聽得陸老孃心裡一陣泛酸,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
她低頭抹眼淚,幾度哽咽:“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