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先是提到家中一切安好,房子翻修好後,比從前寬敞明亮了許多,苗翠花也終於不再像從前那般抱怨這抱怨那的了。
雙親身體康健,兄長孝順恭謙,隨後再提到了幾個孩子,多是表達天耀和他們住在一起所帶來的煩憂。
最後才是家中添了人口的喜悅。
讀完家中來的信,陸晚感慨萬千。
這信都是陸老爹一筆一畫寫的,字跡很是工整,別看他現在上了年紀,年輕的時候可是清水村很是俊俏的小生呢。
不少姑娘都喜歡,又寫得一手好字,且從小學醫,為人寬厚仁善。
夜裡她坐在燭火下,一遍又一遍看著手中寄來的家書,明明相隔不遠,卻總是能讓她產生一種悵惘之感。
明明是以前最渴望得到的東西,父母關愛,兄弟記掛,而今得到了,卻讓她又覺得不踏實。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並非是真正的陸晚,這份來自於家人的疼惜關懷,其實都是真正那個陸晚所屬於的東西,而不是屬於她的。
“娘子。”
吱呀一聲,趙元烈從外面推門進來,手裡端著一盆熱水。
陸晚習慣了在睡前泡泡腳,這樣一來就會睡得格外踏實,趙元烈更是習慣了每晚都給她泡腳,彷彿做這樣的事情,已經是刻在骨子裡的習慣了。
早些年在外打打殺殺,回來後才過上了這樣寧靜祥和的日子。
“爹孃一切安好,東西我都已經裝好了,咱們明日一早就出發,馬車大概是來不及買了。”
買馬車的市場離他們這裡比較遠,趕路過去得小半個時辰了,多少有些浪費時間。
“正好縣令大人家有一輛限制的,我託人去問了,明日便會有人送過來。”
“嗯,好。”
但總是借用別人的也不大好,還是得自己有一輛馬車才行。
“對了父君。”
陸晚忽然想起什麼,將手中的家書放好,雙眼亮晶晶的:“這雲縣裡不是有一個馬場嗎?”
“我尋思著,幾個孩子都不會騎馬,不如送去馬場學學,讓他們學會騎馬也是好的!”
馬是古代頗為重要的交通工具,普通人家大多為牛和騾子以及驢,但若要是遇到緊急情況需要趕路的話,還是馬最為快速便捷。
趙元烈想了想,覺得這個想法不錯。
他雖然會騎,但沒什麼時間去教,馬場那邊的師傅都是行家,家中有點兒底子的,都會將孩子們送去學騎馬,多一項技藝,將來遇到危機情況,也能多一條保命技能。
“好,等我們回來,我就去問問。”
“好了,時辰不早了,咱們明日還得早起,娘子快睡吧。”
趙元烈轉身熄了燈,上床落下蚊帳,室內一片靜謐無聲,只有彼此間均勻祥和的呼吸聲。
夜裡陸晚似是做了一個夢,夢裡有個女人總是在尖銳地叫喊著,朝著她嘶吼,要她滾。
她看不太清那個女人的樣子,但卻覺得她很熟悉,自己應該是認識的。
她嘶吼著說陸晚霸佔了她的一切,要她滾回自己的世界去,緊接著又是一場無邊無際的大火,將整個雲縣都吞噬在那漫天的火舌中。
到處都是哀嚎嘶吼和悲哭,陸晚驚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