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質問賀雲章,那一張張充滿了憤怒的臉龐,發紅的雙眼,像是閻羅殿的羅剎。
像是地獄裡來勾魂的惡鬼。
賀雲章驚恐地看著那一張張臉,彷彿夜裡夢迴,他們都站在自己的床邊,怒目圓睜地看著自己。
口口聲聲喊著要找他討一個公道。
“啊——”
賀雲章徹底崩潰了。
“不要,不要過來!”
“不是我乾的,不是我乾的!”
“我不認,老子不認!”
即便是到了現在,賀雲章的嘴還是硬的。
“一切呈堂證供都在,賀雲章,本官勒令你從今日起,從桐芳書院裡開除,羈押半年,記錄案冊,施以鞭刑三十,賀家對所有曾經受過賀雲章欺辱的學子每家賠款二十兩!”
“程大人!”
那驚堂木就要拍下了,外頭忽然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
人群中讓開一條路來。
一輛馬車停在外面。
賀家夫婦一眼就認出了那馬車的主人是誰,赫然是晁縣縣令,楊榮昌!
一身官袍的楊榮昌出現在公堂之中,程縣令眉心擰緊,這老東西怎麼來了?
哼,看來是想從他手裡搶人了。
門兒都沒有!
“楊叔叔,楊叔叔救我!”
賀雲章儼然看到救星的樣子,立馬衝著楊榮昌大喊。
“程大人,你我同為父母官,咱們兩個縣又隔得這麼近,我知道這孩子犯了錯,的確該罰,將他從桐芳書院開除便也罷了,何故還要羈押上半年的時間,施以鞭刑?”
“這樣的處罰,未免過重了些。”
楊榮昌的出現,使得既定的局面又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陸晚面色不好,這位楊榮昌可是晁縣的大貪官,與賀家官商勾結,欺壓當地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總之,在他上任期間,就沒做過一件好事。
“重?”
程縣令冷笑了聲:“姓楊的,這裡是本官的公堂,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對於楊榮昌,程博向來是不屑的。
認為他這個父母官,實在是侮辱了這些年讀的聖賢書。
一門心思想要斂財,為自己修建園林,大肆購買土地,奴役當地百姓。
與賀家就是一丘之貉,狼狽為奸。
拿著朝廷給的俸祿,吃著官家飯,卻不幹人事兒,欺上瞞下,這樣的人就該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要不是今日場面不合適,程博高低都得對楊榮昌破口大罵。
“程兄,你這又是何必呢。”楊榮昌也不惱,他是知道程博的,清正廉潔,剛正不阿。
誰說好話都沒用。
他之前也拉過程博想要他與自己一夥,發家致富大肆斂財不好嗎?
反正這裡天高皇帝遠的,誰也管不著。
可程博那脾氣就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誰都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