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桌上的飯菜都翻了個遍,也沒翻出一點兒肉沫子來,別說肉沫了,半點兒葷腥都看不見。
莊氏委屈極了,小聲說:“娘,咱們家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銀錢去買肉,您也知道的,大嫂現在不待見他們。”
“她今天燉了雞湯,還有排骨和魚,拿了好些去給徐先生,都不願端過來孝敬您,您與其在這兒衝我發火,還不如去問問大嫂。”
“再說了,今天這些飯菜,已經是咱們這段時間以來吃過最好的一頓了,娘您就別挑了。”
就他們家現在這個狀態,能有一口吃的都不錯了。
在這大過年的,家家戶戶都在弄肉燉湯,唯獨他們家,全是一桌子素的。
白蘿蔔箜飯,她還去外頭找了些冬天生的野菜,就這鍋子那麼炒,一點兒油都沒有,只捨得放了一點兒鹽巴。
都不敢放多了,有個味兒就行了。
精鹽細鹽價格都貴,他們家目前只吃得起粗鹽。
“我說一句,你頂我十句,長本事了是不是?”
劉婆子抬手作勢就要去打她,莊氏嚇得往自己男人身後躲,下幾乎是下意識地反應,可以看出來這段時間,莊氏沒少捱打。
就算是懷著身子,也逃不掉被婆母打的命運。
她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把原本頂好的日子給過成了這樣,家家戶戶都吃肉,就他們家啃草。
“娘,您就別打她了,咱們家這也不是沒辦法嘛,沒有肉您總不能讓她變出肉來,大哥大嫂他們現在……唉!”
提到陸晚和趙元烈時,趙元興似乎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彷彿他們就是這天底下最可恨的人了。
連自己親孃的死活都不管,自家吃肉,老孃卻在這裡啃草啃樹皮地過日子。
年味兒濃厚,外頭飄著家家戶戶的肉香飯菜香,油葷的香氣更是誘人。
他們都不知道有多少日子沒吃過油葷,嘗過油葷的味道了,光是想想那味道,劉婆子就忍不住咂吧兩下嘴巴子,似乎是在回味以前的的味道和日子。
“提那兩個白眼狼有什麼用,他們連自己的親侄子都捨得送出去服兵役,我這輩子是再也見不到我的金孫了。”
提到這個劉婆子就生氣,趙耀祖被抓走了,現在恐怕已經被送去軍營做苦力了,能不能活著都讓還是個問題呢。
說到這裡時,莊氏往李氏的房屋瞧了瞧,自從趙耀祖被抓走後,她就跟丟了魂兒似得,成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有時候一整天都不吃不喝。
他們也想法子去縣城裡找二郎了,但二郎不知怎的,就是找不到人。
就連這過年也不回來了。
以前過年,雖說這家裡總是免不了吵吵鬧鬧的,但總歸是一大家子人擠在一起,多少熱鬧。
且有陸晚在,陸老爹到了年底就會送肉送米過來,現在不僅冷清,連給他們送吃的人都沒有了。
“二嫂,你這心裡再怎麼不痛快,多少還是吃點兒東西吧。”
莊氏難得好心了一回,給她留了一碗大米最多的飯端過去,上面就蓋著些野菜樹葉子。
那樹葉子的味道著實算不得好,帶著苦澀味兒,就放了一點鹽,放以前是豬都不吃的東西。
李氏依舊呆呆地坐在自己屋子裡,其餘的兩個孩子早就出去玩兒了。
他們看上去似乎還無憂無慮,一點兒都沒受到影響,哪怕是自己的哥哥被抓走了。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