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哪裡敢耽擱,馬不停蹄就開始給他收拾東西,本來想去廚房翻找一些人乾糧麥餅一類的,才發現那櫥櫃裡乾淨的連老鼠都懶得光顧。
他們趙家現在,已經到了窮得只能啃樹皮的程度了。
沒法子,李氏只能將自己當年陪嫁的一隻銀手鐲給他塞進包袱裡,說:“兒啊,你到了縣城裡,就把這銀手鐲給當了換點兒錢,買點兒吃的。”
“這天黑夜裡冷,你千萬要小心……”
“廢話那麼多幹什麼!”
趙耀祖不耐煩地搶過她手中的包袱,又看到了她耳朵上的銀耳鐺。
那是趙元啟在城裡掙到了錢給她買回來的,李氏一直視若珍寶,就算是日子再苦再窮,她也沒拿去換了銀子。
趙耀祖見了,直接上前動手給扯了下來。
李氏吃痛,連忙大喊:“耀祖,那是你爹給我的,你別拿走啊 !”
“就一副銀耳鐺,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一隻銀手鐲夠什麼用的,你難道想讓我在外面餓死冷死嗎?”
趙耀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氏,拿上包袱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留下李氏一個人在原地愣了好久,一直哭一直哭。
耳朵被他粗暴地扯了耳鐺,這會兒還在流血,她也不覺得疼。
心中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只希望趙耀祖能夠一路平安。
卻全然沒想過,程嘉衍也是別人的兒子,也是他們家裡人的心頭肉。
如今被打成那般,若家裡人知曉後,又該是何等心疼崩潰。
施暴者永遠如此,只有自己孩子的命是命,別人的命不值一提。
次日一大早,一輛馬車就從村口一路直奔陸晚的院子。
程縣令腳步踉蹌,面容似也在一夜之間就蒼老疲態了下去,他去屋子裡看了程嘉衍,正逢他醒了過來,四清端了熱水進去給他喂。
“嘉衍!”
程縣令顫抖著聲兒,他這輩子就這麼一個兒子,雖說平日裡裝作一副不在乎他死活的樣子,可這為人父母的,哪有真不在乎自己孩子死活的?
尤其是瞧著程嘉衍被裹成粽子似得躺在床上,程縣令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爹……”
程嘉衍早上醒來,身子雖然疼,但腦子卻是清醒的。
父子倆在屋子裡說了會兒話,這時里正就已經帶著賴麻子等人過來了。
賴麻子現在是破罐子破摔,直接擺爛了。
“哼,我告訴你們,老子就是看上李秀秀那小娘們兒了,你們不給老子整個婆娘,老子就自己去找婆娘!”
“要不是那死小子多管閒事,昨天老子就得手了!”
賴麻子這會兒還囂張得很,就算是看到縣令大人的馬車在那兒,他也沒有絲毫懼怕。
反正人他打都打了,他就爛命一條,不服就幹!
李秀秀知道程縣令今天要來,所以也是早早就過來了,和她娘一起,躲在不遠處悄悄看著。
聽著賴麻子的話,李秀秀臉色慘白,渾身發抖。
村裡昨天還有人不信,這會兒聽了賴麻子的話,不信也得信。
“就是你把我兒,毆打至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