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王遠,一如那落魄至極的旅人,鬍子巴紮,壓根就沒加任何修飾,幾乎讓人看不清王遠的面容,頭發髒亂,好像好久不曾洗過,雙眼朦朧,滿是醉態。
昔日的王遠,春風得意馬蹄疾,一夜看盡雷城花,少年天才,家族少主,出入高堂,談笑風生。
今日的發小,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天才黯淡,家族失勢,低檔酒肆,借酒消愁。
孫豪的心中,湧起一陣不忍。
這一刻,鐘小豪好像活了過來一般,心中的一根弦被猛地撥動了,強烈的情緒突然爆發出來。
孫豪踏步而上,一手揪住王遠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大聲吼道:“二毛,你睜眼看看,我來了,你他孃的,振作點。”
過去,鐘小豪修為低,膽子小,人缺乏自信。
那時,很多朋友都慢慢離他而去,甚至是一些玩伴不僅冷落他,甚至是嘲笑。
只有王遠,對他始終如一,始終都把他當兄弟,從來就沒有嫌棄過他,嘲笑過他,還幫他擺平了很多事情。
這一次,盡管自己失勢,王遠依然沒忘照顧鐘小豪一家。
不知不覺,就連孫豪,也已經接受了這個朋友,現在,看到王遠如此頹廢,心中,一股怒氣勃然而生。
提起王遠,大吼兩聲之後,孫豪發現,這家夥居然打著呼嚕,留著涎水睡了過去,眼中閃過一絲悲哀,一把將王遠扛在肩上,大踏步步出酒肆,直接往海邊走去。
踩著松軟的沙粒,孫豪直接來到了海水中。
二話不說,把王遠的腦袋按在了海水中,嘴裡怒聲喝到:“喝,喝,喝,我讓你喝個夠。”
王遠在海水中,撲騰撲騰折騰起來,孫豪不為所動,一直按著,足足按了十幾息,這才手一鬆,把王遠給提了起來。
頭上留著海水,王遠居然還沒有完全清醒,一起來,又嘟嘟囔囔:“喝,喝,喝……”
再一次,孫豪把他的腦袋按在了冰涼的海水之中。
起來,再按,起來,再按……
一直按了五六次,王遠終於受不住了,大聲沖孫豪咆哮道:“耗子,你有完沒完。”
孫豪提著他沉重的身體,走到沙灘之上,一把把他貫倒在沙灘上。
王遠仰天而躺,雙目無神,看著天空。
“二毛”,孫豪大聲說道:“你看看你,現在象什麼樣子?癩皮狗,一條癩皮狗,你知道不知道。”
“是啊”王遠喃喃地說道:“我現在就是一條賴皮狗,怎麼的?耗子,連你也看不起我嗎?”
“是的”,孫豪大聲吼道:“我看不起你,你現在,哪裡還有一點人樣,哪裡還是我認識的兄弟,你還是王遠嗎?你還是二毛嗎?”
“我怎麼就不是了?啊?你說我怎麼就不是了?”王遠終於也怒吼起來:“但是,那又有什麼卵用,一年了,你知道嗎,整整一年了,我僅僅能煉出這麼個東西,反正我已經這樣了,也不怕你笑話,你看看,你看看,耗子,我都煉了個什麼?一隻蛤蟆,癩蛤蟆。”
說著,王遠的頭上,出現了一個漆黑的魂環,魂環之中,乃是一隻很小很醜的青皮黃肚子的蛤蟆,癩蛤蟆。
看著王遠頭上的魂環,孫豪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二毛,你他孃的煉出來了,煉出來了。”
“怎麼?”王遠仰望天空,聲音悲哀地說道:“耗子,你也覺得我這魂靈很搞笑不是,你也在嘲笑我,是不是?”
“二毛”,孫豪上前,一手提起王遠濕漉漉的衣領:“你他孃的,知道什麼是豎眼龍蟾不?還有,你想過沒有,你化魂為何會如此艱難嗎?”
“不知道”,王遠悠悠說道:“我查遍了所有能查到的資料,沒見過豎眼龍蟾的任何記載,現在,它就是一隻癩蛤蟆。”
“豎、眼、龍、蟾”,孫豪一字一頓地說道:“遠古洪荒異種,比肩朱雀,古典籍記載,豎眼看千古,龍蟾震九州,二毛,你以為它真的只是一隻蛤蟆嗎?”
王遠的眼中,浮現出一絲精光,旋即又洩氣地說道:“我魂化不了它,它再厲害,也沒什麼卵用。”
“信我不?”孫豪躺在了王遠的身邊,一樣仰望天空,嘴裡說道:“我有辦法,讓你完成魂化。”
王遠一骨碌爬了起來,一手抓住孫豪的衣領,雙眼猛睜,瞪著孫豪。
孫豪緩緩點頭。
王遠仰天倒在了沙灘之上。
良久之後,王遠悠悠說道:“耗子,一世人,兩兄弟。”
孫豪也悠悠說道:“二毛,一世人,兩兄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