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想破了腦袋,最終用了一個最笨的法子——找了一群小流氓堵自己。
其實說是小流氓,也不過是學造型的某幾個紋身愛好男,公大在東門的對面,湖在北門,她挑了一個他會路過的、位於東北方向之間的一條巷子。
她計劃得很好,付崢肯定會救自己,然後順道送自己回學校,路過湖面,順便放燈,完美結局。
姜可是那種被流氓堵怯怯哭泣的女生嗎?為了演戲演得逼真,所以按照自己在付崢那裡的人設,一邊罵流氓一邊拿著板磚對抗。
她記得那一天,月黑風高,好像正是元旦小假,寒風瑟瑟,天氣冷得滲人。
付崢也如她所料,開車返校,聽見街巷裡有吵嚷的聲響,果然剎車來了。
只是在看見她的時候,緊繃嚴肅的神情變成了頭痛,還有隱忍的不耐煩。
知道她是在演戲,他應該扭頭就走;可是又因為責任感和道德感不好就這麼走,到底是一個小姑娘和四五個男生,萬一真出什麼事呢?
付崢最後還是留了下來,他站在陰暗的巷口,倚靠著牆,鬆了鬆大衣的領口,就那麼懶懶散散地,抽著煙看著他們折騰。
姜可手裡的板磚拎不動了,幾個男生也累得氣喘籲籲,最後某個紋身最藝術的男生在姜可的示意下,將她手裡板磚奪去,摁在牆上。
巷口的男人無動於衷,姜可甚至看到,他眉毛微挑,淡淡地吐了一個煙圈。
她那時候真的討厭死他了。
鬧劇的結束在於她隨手一掙脫,男生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她自己也跟著滑倒,整個人差點伏在那男生身上。
付崢實在看不下去,也沒有耐心再陪她耗下去,提溜著她的後脖領出了巷口,粗暴地塞進車裡。
姜可是真傻眼了,她千算萬算,忘記他會是開車來的,不可能步行送他。她也沒顧得上罵他,只失落地窩在副駕駛,一時也忘記在這逼仄的環境要同他說些什麼。
付崢知道小姑娘的小心思,反正她總是打著各種莫名其妙的理由,理所當然地來找他;而且還不是那種“我在追你哦”的直白。
他也提過不可能,但每次換來的都是女孩子的“你少自戀”“我就是看你不爽”這種話,他也沒法再說下去。
最後車子從東門進,路過那片幽幽的湖,姜可還是讓付崢停車,在男人冷得可以殺人的目光下,她說有東西落這了,強行下車。
付崢不知道她又要做什麼妖,也不知道湖有多深,還是跟了下來。
氣氛太差,姜可沒有放燈,只是吹了吹冷風。
但是付崢記得,那天有風,一朵朵荷花花蕊間墜著彩燈,五彩繽紛的,自她身後的湖面上飄過,如一條緩緩流淌的彩色銀河。
她站在那裡,雖然悶悶不樂,但付崢還是看得愣住。
他忽然就懂了。
也就是那一刻,心跳漏了幾拍。
付崢倚靠著車,看著女孩長發飄起,發梢間鍍著細細碎碎的光,異常美麗。
……
比之當年荷花燈的熱鬧,四年後的湖面,倒是安靜了不少。
兩人順著湖邊慢慢地走,姜可還是想笑,她感覺那個時候的自己和現在就是兩個人。同時,也覺得那個時候的付崢和現在截然不同。
至於哪點不同,她也說不上來。
付崢說:“你笑什麼。”
姜可拉著她坐在旁邊的長椅上,笑著說:“沒什麼,就是覺得你那個時候特別能裝,天天擺張冷臉,也不知道給誰看。”
“……”付崢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有嗎?”
姜可說:“有啊,要不是看你長得好看,我當時才不會喜歡你呢。”
付崢微勾唇角,忽然問:“那現在呢?”
“嗯?”
“現在呢?”付崢低下頭,嘴唇貼到她的耳邊,聲音低啞,卻饒有興致:“喜歡我什麼?”
呼吸落下,姜可耳垂發燙,挺直了腰,梗著脖子說:“你能不能別這麼自戀啊,我才不喜歡你。”
付崢也不惱,只是嘴唇更近一點,“那你愛我什麼?”
姜可:“……”
他真的是越老臉皮越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