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是我們集團核心工作服品牌,只在內部高階定製,不對外銷售。”
男人走在最前,圓寸和方臉跟在後面,三人話都極少,神色冷肅,和先前啤酒肚、鴨子步的領導們截然不同。
姜可自縫隙中看那道背影,竟越看越眼熟。
寬闊肩膀,挺直背脊,古銅色肌膚。
只是,比記憶中那人更加強壯冷鷙,猶如風霜過後,一把收回鞘的鋒利血刃。
她心口忽的突突地亂跳,一股怪異的熱流湧上胸口,有點緊張,有點發燙,呼吸都急促幾分。
“姜小姐?”
電梯叮的一聲開啟,所有人都走了進去,唯有她還在發愣,接待姑娘溫聲提醒。
這下,幾個人同時朝她看來。
她心尖猛地被攫住,脊椎僵硬,抬抬眼,撞上一雙明亮而漆黑的眼睛。
只是那人的目光,太過鋒銳。
是他。
真的是,付崢。
“抱歉。”她掩蓋下強烈震驚,倉皇低頭走進。電梯十分寬敞,尋常載十多人都綽綽有餘,只是三個男人身型高大,此刻顯得擁擠。
身後貼了個人,夏日天熱,有極輕微的汗味、煙草味,以及若有似無的男性體味。
她站在最前,拘束不安,掌心上全是汗。胸口的熱流漸漸褪去,湧上複雜且不甘的情緒。
他居然不認識她了。
畢業幾年,以為早不在意,可此時此刻,喉嚨卻微微發澀。
八樓縫紉車間。
頭頂中央空調散著冷風,可根本無法與機器産生的熱量相抵,因而整個車間都比前面辦公樓高出幾個攝氏度,幾乎與外面持平。
各類機器運轉聲響混雜一起,聲響不小,加上熱,更顯得煩躁悶窒。
“亞歷山大共四個縫紉車間,每車間三道生産線,年産西服五十萬套,從面料到服裝一體化生産…”接待姑娘盡職盡責介紹著基礎情況,偶有面料問題,換姜可解答,版型問題,在問過專家後譯成中文回答。
就這麼看了一個多小時。
從最開始的不自在到習慣,姜可臉上換上職業性微笑,指著順滑軌上升剛交貨的一批制服介紹,“公司前年引進的全自動化流水線,不會在內部運送過程中産生擠壓、碰撞、面料變形等,直接送往熨燙包裝車間,再由省內專車配送。”
男人認真聽著,不帶感情地注視她。
和當年一模一樣。
在對著那雙眼睛時,她甚至都懷疑,幾年前那一夜他的柔情,是不是她臆想出的産物。
姜可正對他們,背對機器,一邊介紹一邊往後。
她說得認真,心裡卻掛著事,根本沒注意身後半步之遙,正是高溫燙臺,熨鬥擱在邊角,忙碌的燙工沒放好,一角還歪斜在外。
鞋聲清脆,眼看後腰便撞上臺角,她剛抬腿,還未落下,肩頭猛地被一隻大手鉗住。
那手如鐵鉗,寬厚且粗礪,力氣極大,將她硬生生拖了一步。
她嚇一跳,晃悠兩下才穩住。錯愕回頭,這才明白過來,小聲說:“謝謝”。
“沒事。”付崢收手,嗓音一貫的低冷沙啞。
姜可忍不住看他,試圖從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裡捕捉什麼,但還沒等她細看清楚,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