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樹枝挑了挑火堆,少年靜默了陣,唇角像是帶起幾分笑意。
無名山中的溫度相比起外界要低了不少,夜半一股寒風颳過來,簡直像是入了冬,寒意直直刻進骨髓。
若白這一類功力深厚的人還好,有內力居於內腑,雖說不能隨意動用,但單純抗寒還是遊刃有餘。
可顧承澤就不一樣了。
他往常其實也不太畏寒,可這身體不是他的,內功也是前不久才開始修習,所以相比起那小姑娘來說,他受到的影響還是挺大。
最後,若白沒被風吹醒,倒是被他那手給涼醒了。
火堆也滅了,只留下些零星的亮色。
周遭也是一片黑暗,僅餘下一輪圓月高懸,灑落清輝,映出幾隻綠油油的獸瞳。
若白慢吞吞把他勾著她的手拿開,將火重新點燃,這才提著邊上插著的長劍去附近找柴火,趕了幾隻野獸,回來的時候順帶還逮著了只山雞。
隨意處理了下後,火堆再度旺盛,那肥美的野雞也被那火光映得油光發亮,讓人食指大開。
邊緣坐著的小姑娘手指摁著胸口,卻是愣愣的盯了那山雞許久,而後才看向那邊臉色有所好轉的少年,順手脫下自己的外衣,覆蓋到他身上。
她那外衣挺厚實,相比之下,裡頭那件薄錦就有些中看不中用了。
紅色底色,精細的繡線帶起朵朵白牡丹,金線紋邊,乍一眼看過去貴氣異常,卻又絲毫不失俠女的那份灑脫。
畢竟是弦花宮宮主,偽裝換偽裝,實際裝束卻依舊脫不開光鮮亮麗四個字。——畢竟小姑娘都喜歡漂亮物件,她也一樣。
只是,身體破敗,內裡如同朽木這事偽裝不來。
即便那劇毒現下已經沉寂,她依舊能感覺到心臟處隱隱作痛,最後甚至因為那古怪的收縮感狠狠吐出一口鮮血,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這個時間段距離天亮實際已經很近。
她那山雞差不多烤好,天邊也是溢位一抹暖色調的白,將昨夜的寒意盡數吹散。
山中鳥雀,野獸的聲響也逐漸增加。
顧承澤醒來時察覺到懷中無人,著實是嚇了一跳,不過看見身上那件黑色的外衣時,他那略顯蒼白的小臉上還是帶起了幾分彆扭。
而後,小姑娘遞過來半隻雞。
“快點吧,我們趕在那兩個傢伙之前找到東西。”那精力旺盛的模樣,竟是半點看不出先前身受重傷。
顧承澤沒接,伸過來的手直接掐住她的細腕,發現她脈象無異後,表情有些古怪,“你沒事了?”
她順手把插著雞的木棍塞他手裡,繼續搗鼓自己那邊半隻,唇角都是油光發亮的,“小問題,我的脈象並不可信,你不用太擔心。”
“你看我現在不是挺好?”她腦後那辮子晃了晃,黑色與紅色明豔,襯得那笑臉愈發漂亮乾淨,甚至還帶著些許漫不經心。
他似乎不太相信,上下打量了她一陣,又伸手握她的腕,卻依舊找不出半點受傷的端倪。
倒是那小姑娘,挑了挑眉,又開始戲弄他,“怎麼動手動腳的?就這麼擔心我?”
那眉眼彎彎的模樣,漂亮得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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