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身份如何變幻,潘多拉右手中指上的那個黑璽戒指,一直未曾摘下。
此刻,潘多拉輕輕的觸控著那個黑璽戒指,思緒卻依舊沉浸在許多年前,大雨瓢潑的那個夜晚,黑炎城中那個無名的小小車站,還有那兩個青澀的少男少女流著眼淚許下的誓言……
那一夜,其實有一句話潘多拉一直埋在心中,沒有對張鐵講出來,她不僅希望自己將來能變得像黛娜老師一樣美麗,可以嫁給那個男人,她更希望自己有一天,不用再看著那個男人孤獨的走向戰場,無論那個男人要去哪裡,就算看著那個男人要走入到地獄深淵,她也能和那個男人拉著手一起走下去,無論面對什麼,她都能堅定的站在那個男人身邊,哪怕那個男人死去,她也希望那個男人是死在她的懷中,最後看到的是她的面容……
這些年來,每當在時間之塔內寂寞如雪之時,潘多拉只要摸著手上的這個戒指,心中就有了莫名的勇氣,那寂寞再也不是寂寞,而是堅定的鼓勵和溫柔的期許。
對潘多拉來說,這個世界,最深的寂寞,不是一個人在時間之塔內面對漫漫長夜的孤獨,而是兩個相愛的人濃情時的悲傷。
那樣的寂寞與悲傷,一次就夠了。
這個世間,有些東西每天都在改變,而有些東西,卻永遠都不會改變。
身後傳來腳步聲,潘多拉回頭,“爺爺……”
一個氣勢如海似嶽,高額銀發,同樣穿著一身黑袍的老者出現在飛舟最高層的甲板之上,這個老者一出現,整個甲板上週圍數百米內的罡風,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周圍一片風輕雲淡。
老者用有些溺愛又有些心疼的眼光看著潘多拉,目光複雜,“你真決定了嗎,要知道,我們巫氏一族天巫血脈的祈福大術,你這一輩子,只有一次施展的機會,你若用在自己身上,將來你的修煉之路,將一路坦蕩,遇難成祥,就算進階聖階,也不過是水到渠成……”
潘多拉微笑,搖頭,“一個人如果只為自己活著,那又有什麼意思呢,我感覺這次他一定需要我,所以我就來了,無論如何,我都不後悔,爺爺你當年的祈福大術,我想你一定也沒有用在自己身上,而是用在了別人身上,你說我猜得對嗎?”
老者微微一愣,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似乎是在回憶,然後只是片刻之後,就大笑起來,風雲激蕩,“好,不愧是我巫鼎天的孫女,脾氣果然和我一樣,敢愛敢恨,自己喜歡的,踏平刀山也要把它抓在手裡……”微微停頓了片刻之後,老者微微嘆了一口氣,“只是那張穆神如今已經妻妾成群,早已不比當年,你還能確定他對你還一如既往,值得你這麼做嗎?”
“他以前和我說過,說華族之中一直都有一個傳說,一個男子若是真心喜歡一個女子,那個男子總有一天,會駕著七彩祥雲出現在那個女子的面前,我以前就和他約定過,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嫁給他的時候,他就一定會用這樣的方式出現在我面前,這一次,他一定知道我會來的,他也一定會用這樣的方式出現在我面前,告訴我他還是以前的那個他……”潘多拉大海般的眼睛閃著光,對這童話一樣的約定深信不疑。
看著潘多拉的眼睛,哪怕是聖階高手,巫鼎天也只能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這多少年前小孩子的約定,怎麼能當真呢,這又不是演戲,千機真君再厲害,也不能把這些少男少女們喜歡的虛無縹緲的幼稚傳說中的情節再現出來吧,或者,在這種時候,張鐵還會當著潘多拉的面放一次七彩的煙火給她看,真要這樣,巫鼎天也無話可說……
“天機門也來了……”巫鼎天突然轉過頭,眼中精光一閃,往飛舟的左面看過去……
就在數百公裡外,一艘同樣霸氣無比的飛舟,從另外一個方向駛來……
……
天機門的飛舟之上,此刻,同樣有幾個人站在飛舟最頂層的甲板上,看著腳下的萬裡黃沙……
站在甲板上最前面的,是三個身材英挺,面容英俊,光芒四射的年輕人,劇烈的罡風吹到他們身邊的時候,同樣被他們身旁的護體戰氣隔絕開來,半絲的衣角都沒有掀起。
“風師兄,前面就是陰海麼?”一個面容剛毅的年輕人偏過頭,問正站在他們旁邊的風蒼梧。
這個時候的風蒼梧,唇邊已經留起了一圈胡須,看起來成熟了不少,身上的氣息已經是大地騎士,聽到那個少年的問話,風蒼梧充滿挫折的嘆了一口氣,“對,前面就是陰海了,只是過兩天要見到你們父親的時候,你們三個能不能不要當著你們父親的面叫我師兄,雖然你們現在已經進階騎士,但我和你們的父親認識這麼多年,相交莫逆,你們要叫我師兄我就在他面前一下子矮了一輩,很沒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