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色將黑的時候,最隆重的晚宴終於到來,老宅中的所有人和所有的來賓,都集中在張家老宅佈置一新的宴會廳中,總共兩百多人,坐了差不多二十張大團桌。
張家老爺子和大夫人坐在首桌,在開席之後,家裡的晚輩們都輪番上去給大夫人敬酒祝壽,說一番吉利話,老爺子和大夫人坐著,和每個上來敬酒的晚輩親切的說上兩句話,大夫人還會把一個象徵喜氣吉慶的金元寶做為紅包分給那些晚輩。
這金元寶是華族古時候的貨幣,這個時代已經不再通用,這個時代的使用的是標準的金幣,而大額的交易,則直接使用金票或者大批的金錠結算,大夫人給的金元寶一個還不到一公斤重,也就四十個金幣不到,在這裡,對那些上去祝壽的人來說,也就是圖個吉利而已,不過這也是富豪之家才有的景象,平常人家,那一二十個金幣也就算一筆數目不菲的鉅款了,哪裡會像這麼用。
這晚輩祝壽都是豪門大宅給老人祝壽的一個重要的環節,這樣的環節,祝壽其實是次要的目的,更重要的,則是藉此向所有人展示一下張家的人丁興旺,人才濟濟,子孫滿堂大富大貴的景象。
將帥要閱兵,這兒孫祝壽的環節,說白了,其實也是家族之中的一個特殊的閱兵式。
藉著敬酒的機會,有的藉此在老爺子和大夫人面前賣弄乖巧伶俐,討老爺子和大夫人歡心,有的則在與老爺子和大夫人的對話中藉此展示一下自己的成就和不凡,如此重重,不一而足。
而那些來賓,在這個時候,都成了觀禮之人,一個個微笑著,在一旁安靜的聽著,看著張家這鼎盛熱鬧的景象,也暗自在心中品評著張家後輩之中的各個人物。
整個晉雲國,也不知道有多少的豪門大族的聯姻就是從各個家族給長輩祝壽的時候開始的。
……
張肅上去祝壽的時候,老爺子勉勵了張肅幾句,也就是說要戒驕戒躁,為家族再立功勳之類的話,大夫人則親熱的給了張肅一個金元寶,然後張肅才回來。
這祝壽也是按照輩分來的,作為老爺子和大夫人孫子輩的,都是第二批上去祝壽的人,而且是從大房的孫子輩開始,然後是二房,三房,張鐵算做是老爺子四房一脈今天到場的唯一的代表,其實是排在了最後一個。
這樣的環節,對張鐵來說其實可有可無,不過在這樣的日子,湊巧碰上了,張鐵也不想把自己弄得太另類,在一堆外人面前,把一家人的氣氛和關系搞僵,那以前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吧,就沒有必要再揪著了。
別人在敬酒或者等著敬酒,沒有幾個張家的晚輩在這個時候真的在動筷子,只有張鐵則判若無人的自顧自的伏案大吃,整桌人,除了張肅之外,其他的人一個個都對張鐵暗暗鄙夷不已。
“你幾天沒吃東西了?”看著張鐵的樣子,張肅小聲的問了一句。
張鐵想了想,嘴上沒工夫,就比了一個手勢。
“四天!”張肅都被驚了一下。
張鐵點了點頭……
前幾天張鐵在飛艇上入定修煉,一直沒有吃東西,昨天到了懷遠堂又和長老們蘑菇了一晚上,算上今天,剛好整整四天了,看到桌子上這麼多的美食,張鐵哪裡需要在別人面前裝模作樣委屈自己,自然是張口就吃了,這擺在桌子上的東西,不就是給人吃的嗎。
張肅以為張鐵回懷遠郡一路艱辛,連肚皮填不飽,這個時候還同情的看著張鐵。
……
在張鐵吃東西的時候,遠處的一桌上的三個人,也在悄悄的觀察著張鐵。只不過那三個人的目光各有不同,兩個女人的目光一個是充滿趣味,一個是痛心疾首,那個男人老練的目光則要深沉一些,有著一絲看不透的迷惑……
王詩娜的老媽看到張鐵這幅樣子,面上不動聲色,轉過頭卻狠狠的瞪了王詩娜一眼——那意思是——你這個死丫頭就喜歡這麼一個在這種場合連形象都不顧的餓鬼投胎的人?別給我們王家丟臉了……
“老媽,你不覺得那個家夥很帥嗎?”王詩娜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看到老媽狠狠在桌子下面的手忍不住要伸過來掐她,她才悄悄吐了一下舌頭,連忙又停滯身子裝作淑女樣,看她這幅模樣,她媽氣哼哼的轉過了頭,對著旁邊的男人小聲的說了一句。
“你看看你的女兒?”
男人笑了笑,什麼話都不說。
女人太愛看表面,在這種場合能這麼鎮定自若旁若無人的人,要麼,是一個不懂規矩的白痴,要麼,就是那個男人心中自有猛虎。
只是張鐵看起來不像是白痴和不懂規矩的人,而要說他心中有猛虎,那年齡,卻又好像太年輕了一些,不像是太有歷練和本事的樣子,如此,王詩娜的父親才有些迷惑和看不透。
……
在張肅之後,過了差不多十分鐘,在張肅眼神的示意下,張鐵知道輪到自己了,才擦了擦嘴,端著一杯酒離開桌子朝著老爺子和大夫人所坐的位置走了過去。
張鐵一站起來,那許多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張鐵的身上,許多不知道張鐵身份的人都充滿了好奇。
來到張家老爺子和大夫人的面前,張鐵正要開口,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就突兀的從旁邊的一張桌子上響了起來。
“啊,你這個張家的膽小鬼,在戰場上做過魔族的俘虜,還有臉給祖奶奶敬酒!”
這話一說出來,整個宴會廳霎時一靜,張老爺子一下子勃然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