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桓斜眼瞧著這一幕,他不是蠢人,現在也有些回過味來了,這小丫頭說話似乎從來不是無的放矢。
她這一問,半點破綻也無,根本不會有人懷疑她有什麼了不得的目的。
江永夜的星眸中劃過一絲笑意,口中卻是不鹹不淡地回覆道:“他眼睛抽筋了。”
場中當即傳來陣陣倒抽冷氣的聲音,這小少年是不要命了不成?
果然山野賤民就是沒規沒矩,無禮而粗鄙。
季桓著實有些懵,鍾艾這小子平日裡不是挺會說話的嗎,這是要鬧哪一齣?
聞言的季政寧這會兒是真給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看起來可不就像抽筋了麼!
但他一方面需要維持侯爺的威嚴,一方面又要保持上位者的穩重,一時之間竟是沒想到好的措辭來訓斥。
就安慰自己說,這等賤民還不配與他對話,親自出聲呵斥豈不是給他們長臉了?
於是季政寧就這麼陰沉著一張臉,愣是沒憋出一句話來。
見季政寧沒什麼反應,季二多多少少能猜度幾分,便厲聲喝道:“大膽刁民!竟敢對當朝侯爺語出不敬!來人啊,把這兩個賤民拖出去杖斃!”
先前跟著季桓一道去過偏院的那些家丁愣是一個也沒敢動彈,開玩笑,偏院裡那些屍體還沒入土呢!
其他還沒收到這個訊息的就沒什麼顧忌了,兩個小毛孩子而已,他們一根指頭就能拎走,也就那頭虎能給他們帶來一些麻煩。
於是乎,幾名膀大腰圓的家丁氣勢洶洶地將兩人一虎圍了起來。
鍾若尋眨巴著大眼睛,往江永夜身後躲了躲,“哥哥,他們想幹什麼,是要打丫丫嗎?丫丫可以放阿雪咬死他們嗎?”
江永夜站在原地沒動彈,摸了摸她的頭髮以示安撫。
雪羽昂著虎頭,“優雅地”往前走了兩步,除了一聲虎嘯之外並未有任何動作,她知道自家主人只是說說而已。
家丁們的動作有了遲緩,他們要是能習得個一招半式,也不會只能做最低階的家丁了。
先上前的不死也要脫層皮,誰還不怕死呢?
季大和季二正準備說什麼,卻不料場中出現了異狀。
阿福對雪羽有了陰影,那滿院子經久不散的血腥氣仿若再一次縈繞在鼻尖,他越回憶越覺得可怕,竟然口吐白沫,暈死過去了。
雪羽眼珠子一轉,就亮出了爪子,往地上劃拉了一下。
木板鋪就的地面頓時出現了一個豁口,豁口邊緣的抓痕齊整得像是經過精心修剪一般。
而那痕跡未曾維持多久,木板就開始大面積地龜裂,中心的地段有不少變成粉末狀的木屑。
去過偏院的幾名家丁也面無人色,陸陸續續又有幾人倒了下去。
眾人的目中都是染上了駭然,這一爪的威力竟是如此可怕,季桓算是明白先前那些人為何沒有還手之力了。
圍上去的家丁中有三人便是承受不住壓力而癱坐在地,另外的幾人也是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些。
此況此景,令季政寧心頭的忌憚之意更甚,傳聞世間存在隱世家族,其中一家便是以馴獸見長。
莫非這對兄妹就是出自那個神秘的隱世家族,否則如何解釋他們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