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倒是可以在城外找個地方待著,恢復身形,然後給美人師父送信,讓他空了來接她,光明正大地將坐騎也一併帶回去就是。
她也確實是這麼打算的,但既然事情有變,計劃也要變。
苗瑩替她省下一個分身,何樂而不為?
服管最好,不服管的話,她不介意將其滿身的刺通通拔光!
將白虎推開,跳到院中的樹上,居高臨下地將整座院落納入眼中,確定了一個方向便提速奔去。
姬炎在門口當值,她輕笑著打招呼,“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小炎子功力又見長了!”
單是一聲“小炎子”就可以讓他確定眼前的人的確是自家王妃沒跑,“王妃過獎了。王爺他……正在沐浴呢。”
姬炎作為早已及冠的男人,自然看得出江永夜是怎麼了,這時候要放人進去了……
鍾若尋咬了咬下唇,好像沒別的辦法,她也實在說不出讓他硬扛的話來,“去取件厚實些的衣服送來,我進去看看。”
姬炎低聲應是,屬下阻止過了,王爺您自求多福吧!
鍾若尋看著姬炎那一副上了刑場的模樣有些好笑,她可不捨得她家美人師父再受苦,會挑好時機再出去的。
院中央是一個不大的荷花池。花謝葉枯,依稀可見的蓮蓬也很消瘦,上面還有未曾融化的積雪,水面結了一層薄冰,輕輕一戳就會碎開。
一雙黑色的金絲靴歪歪斜斜地倒在一邊,溼透的天青色男裝被隨意地丟在岸邊,上面零星散佈著碎冰渣子,不難推測出是入水之後才被它的主人丟上來。
少年似乎並不覺得冷,修長的手指採集了積雪在手中把玩,露在水面上的臂膀微微泛青,肌理分明的部位充滿爆炸性的力量。
染水的墨髮被收攏,往脖子上纏了三兩圈的樣子,似乎發現了偷窺的人,少年眉眼帶笑,將手中的積雪捏成了雪球,上下拋著。
鍾若尋的心也隨著他拋雪球的動作上下跳動,不知道哪一次,那雪球就會砸在她腦門上。
然而,直到那雪球融化成雪水併入池中,她也沒有被砸。
只看著少年又開始捏新的雪球。
姬炎用托盤端了衣服,卻不知道該不該進去,萬一看見什麼不該看的,他怕被滅口……
這麼一想,就連脖子上都是一涼,冷風颼颼地冒。
於是第二枚雪球就在鍾若尋的注視中如預料中地飛向了她,她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美人師父,就沒有躲,乖乖地等著被打。
她閉上了眼睛。
卻並沒有如她所想的額頭傳來一陣冰涼,因為那雪球中途改了道兒,現在在姬炎的腦門上潰散開。
姬炎抬眼,便看到少年隔空指了指他手裡的衣服。
等了許久,鍾若尋睜開一隻眼去偷瞄池中的少年,卻發現那裡已經沒有人。
她仰頭往後看,就對上了少年眼中那濃濃的笑意,“不捨得我苦著就少勾引我,記住了?”
鍾若尋將頭擺正,也不轉過去,勾腳就往他腳上踩去。
心裡的愧疚被他這一句話就打得煙消雲散,她分明,就是被這男人給耍了!
聲線慵懶而平緩,彷彿在說天氣晴好,“自己沒定力,還說是爺勾引你,你哪個眼睛看見了?”
杜無雙:“……”
他想說他兩個眼睛都看見了成嗎?
她很好地將內力靈力都斂了個徹底,踩在他腳面上完全不痛的,還軟軟的,似乎帶著她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