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鍾姑娘冤枉了那瘦高個兒,她是深陷離愁還沒緩過來,與起床氣是同理,否則是一定能看出那人定下這一票是想著“富貴險中求”。
能在這地界兒安穩這麼些年,眼力當然是有的,手段也足夠老練,一看就不是新手。
但這人吶,心存僥倖最是要不得。
北城門邊上的一個簡陋的涼茶棚子裡,坐了三五歇腳客,其中的兩人氣質矜貴,頗為引人注目。
一人赫然便是公孫毅,此時的他張大了嘴巴,咬了一半的茶葉蛋“啪嗒”一聲掉落在茶碗中!
那碗卻未被剩下的半個茶葉蛋砸翻,晃了幾晃之後穩在了粗糙裂痕錯落的桌子邊緣,茶色的水滴滾落在地上依舊粒粒飽滿,在塵土中渾濁。
另一人狀若隨意地開啟黑色摺扇擋了飛濺的水滴,一身黑色錦衣纖塵不染,“有必要如此驚訝?本公子向來不按常理出牌。倒是你,堂堂衛國將軍府嫡子,竟也咽得下這些粗茶糙食。”
公孫毅將嘴裡還沒嚼爛的半個蛋吐了出來,以便吐字清晰,“巫兄何必取笑我,想當年戰火連天,能有一口吃的都不錯了,誰還在乎吃的是什麼?”
“呵呵。”巫姓男子不予置評,心道這小子倒也不算廢柴。
公孫毅好奇道:“巫兄認識那姑娘?”
“不認識。”那是不可能的。
“不認識為何讓我助她出城?巫兄可別告訴我,助這姑娘出城就是那關鍵的一環?”這便是公孫毅驚掉半顆蛋的原因。
然而他沒有聽到回答,回身一看,身旁哪裡還有那人的身影?
“真是來無影去無蹤,這傢伙的功力又見高深啊,得,照辦就是。”
看著遠去的公孫毅,巫姓男子打著摺扇悠哉地賞起了街景,秋高氣爽,正適合出遊。
習習涼風吹過,他愜意地眯起了雙眼,享受地“嗯”了一聲,“這當壞蛋的感覺也著實不錯嘛,尤其是有機會和那人對壘!她這次要是不能出城,可就得拖上一些日子了,有人怕是等不起啊!”
嘿嘿壞笑了兩聲,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也能翻身做地主,“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哈哈哈,暢快!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哈哈哈!杜康!”
這去處,便是醉仙樓。
一進門,就發現了個頂頂好的所在,此行不虛,不虛!
“呦呵,稀客啊!怕不是聞著我這酒香來的!”夏侯先還是有些驚訝的,可是有些日子沒見了。
此時他正在開封的,可不就是昨兒個在鍾若尋手裡搶來的那壇狀元紅麼!
好東西是值得等待的,據蘇綰綰所說,這一罈狀元紅,冰鎮後飲用會別有一番風味。
“可不是,我就好這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起來還是那麼風騷,也不怕被打死?”
夏侯先翻了個白眼,損友這種生物,著實害人不淺,一上來就往痛處踩,往短處揭,“你看起來還是一隻酒鬼,我就等著看你饞死。”
酒鬼巫攤了攤手,毫不客氣地端走夏侯先剛倒出來的一碗酒,“也還行,不過還是差了那麼點兒意思。”
相互捅刀子一向是損友之間的樂趣,互為損友,也是人生一大快事,酒鬼巫雖無數次想打死夏侯先,但到底是沒下手。
“哼,有的喝你就知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