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雲東從地上爬起來,胸口還是悶悶地痛,他也沒什麼東西可收拾的,就沒帶包袱,只帶了姬炎給的銀票。
現在看來這個決定簡直太英明瞭,聽這意思是要步行,很有骨氣地點頭道:“能!”
項盛微微勾唇,又取出一顆藥丸子扔給他,“跟上!”
烈雲東毫不猶豫地吃下藥丸,卻見原本在眼前的黑影已經躍出了十餘丈,立刻咬牙跑著跟上。
一個半時辰後,天際微微發白,項盛停下腳步,身後還未及冠的少年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往前。他本以為少年有傷在身最多走個十來裡就會倒下,卻是倔強地堅持到了現在。
從未說過一句累,叫過一句苦,未曾要求休息。搖搖晃晃地強撐了大半夜,汗水如雨而下,分不清是冷汗還是熱出來的。泛白的小臉昭示著他早已是強弩之末,每往前一步,都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烈雲東,你用行動贏得了我的認可,我叫項盛,你可以和姬炎一樣叫我項大哥。”
少年蒼白的小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緩緩吐出:“項大哥”。嗓音乾澀沙啞,卻是真心實意。
前面的黑影從未催促過他,他慢下來的時候,前方的黑影也會停下來等,他的傷也已經沒有大礙了,雖然全身火辣辣地疼,但他確定自己沒有生命危險。
“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項盛的眸色微深,一個毫不起眼的店小二也能被她看在眼裡,這個六歲的王妃……怕是真的不好惹呢。
夜王府的女主人麼,他很期待。
烈雲東被項盛提在手裡越過空中,原來在空中飛來飛去是這樣的感覺?也許他很快也能學會?
項盛帶著人回了夜王府,姬炎則快速趕回客棧,卻見到屋頂上有數個人頭攢動!
呵,這剛回來就碰上一出好戲。衝著什麼人來的?忖度著自己人應該不需要他去提醒,還是在外面先摸清楚對方有多少人再說。
鍾若尋和江永夜幾乎是同時醒來,對視一眼又闔上眼簾假寐。
聽著這動靜,似乎不是衝著他們來的。因著收了店小二,今夜這客棧裡都有些什麼人他們一清二楚。
最大的目標就是那位招搖過市的郡主了,攬月國的使節若是死在寶星國都腳下,這次的國宴可就有得熱鬧了。
不過這位郡主只怕是不好殺呢,就不知她想玩兒什麼把戲,好端端的官道不走,跑來這偏僻的小鎮上作甚?僅僅因為這裡有個據點麼,這理由可不夠。
嗯?迷香!這夥人辦事挺謹慎的啊,一看就是經常做這些勾當的行家。待門外的動靜消失後,鍾若尋坐了起來,懶洋洋地伸著懶腰,嘟噥道:“大半夜的擾人清夢,真是討人厭的傢伙,看在有好戲看的份上,不惹到本姑娘頭上就不插手了。”
江永夜穿好外衣,伸手將鍾若尋的拿起來,便見小丫頭瞥了他一眼,又閉上眼睛,大有想要倒下去接著睡的意思。他低低笑了一聲,“小懶貓,不想去的話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接著睡?”
鍾若尋聞言便利索地翻身下床,小手迅速伸進衣袖,一眨眼的工夫就在腰間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才不要呢,不看怎麼對得起人家費力演出呢,你說是吧?”童音帶著惑人的沙啞,似乎還沒睡醒。
“嗖嗖!”
兩道人影從窗戶翻了進來,不是荊月和烈雲清風又是誰,輕聲道:“主子!”
鍾若尋朝著他們擺了擺手,便從窗戶一躍而出,輕巧地落在了一棵大樹的枝丫上,腳尖一點再度躍起,在眾人眼中留下一道小小的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