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智看著劉正彥疑惑的臉色,開口笑了笑道:“小劉相公向來重情重義,世間如你這般的人,少了。”
劉正彥更是疑惑,開口問道:“不知殿下所說何意?”
鄭智看著劉正彥,心中對於這個年輕人更是多了幾番好感,開口說道:“這一道聖旨到淮西,對於你與楊將軍來說,不過就是一道簡單的聖旨。對於折相公來說,卻是一道選擇題,某之前已然給折相公想到了三個選擇,不想折相公卻是自己又找到了第四條路。種相公之前還說過西北出來的軍將,當是一條心,未想折相公卻是與我等不是一條心了。”
劉正彥聽得雲裡霧裡,卻是隱隱聽出了一些端倪,疑惑問道:“殿下之意,莫不是說折相公並未受傷?末將當是就在當場,那面色雪白,奄奄一息的模樣,顯然是裝不出來的。折相公與我等,向來都是一條心。殿下是不是多慮了?”
鄭智雙眼已然露出一絲兇光,開口答道:“傷自然是受了,卻也是狠辣,為了能回西北自成一方,對自己也是這麼下得了手。折相公了得啊。”
劉正彥半信半疑,只是盯著鄭智去看,楊可世亦然。兩人皆是半信半疑的模樣,若是事實真如鄭智所言,那折可求當真過於厲害了。
鄭智已然站起身來,想了片刻,又道:“小劉相公,某還需麻煩你一事。”
劉正彥也跟著站起身來,拱手答道:“殿下吩咐就是!”
“你也帶麾下回西北去吧,回去有幾件事要辦。首先,去把劉延慶的族人都拿了,送到東京來。第二件事便是收攏種家相公的勢力,到時候某讓種相公給你一道親筆手書,你帶回去,延安府慶州渭州等地,皆要牢牢掌握在手。第三件事便是監視折可求,不得讓折可求插手種家與你劉家的地盤。最後一件事情便是要把西夏之地牢牢掌控住,把戈壁大漠中的關卡修建好,不得讓回鶻人與吐蕃人越過半步。”
折可求安然回了西北,鄭智必然也要有反制的手段,劉正彥雖然年輕,智計謀略及不上折可求,但是劉正彥也不是傻子,有了劉種兩家的勢力,暫時把折可求壓制住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劉正彥開口又問:“殿下,興許折相公已經去世了……”
鄭智聞言淺笑:“哼哼……這番你回去就知道了,那折相公只怕半道上就已經生龍活虎了,這些事情瞞不住人的。稍加打聽就能知曉。到了秦州,這位折相公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招兵買馬,擴張勢力。這些事情,你回去就知道某所言不虛了。”
劉正彥聽得鄭智已經這麼說了,面色一變,語氣已然不同:“殿下,可是當真?”
鄭智看著劉正彥,知道這個年輕的相公是要發怒了。重情重義之人,仗義屠狗之輩。心中的是非觀便也是最重的,對於劉正彥來說,世界上的事情,非黑即白。身邊關系深厚的人,要麼是義氣兄弟,要麼就是仇人。這種人,便是眼睛裡揉不得沙子。
付與了滿心的信任,付與了滿心的情感,傷心難過,涕淚俱下。到頭來卻是一場騙局,被人當做傻子一樣盤算,這件事情也就成為了仇恨。
鄭智也是知道劉正彥這般的性格,所以讓劉正彥回西北去便也放心非常。
“當不當真,回去便知曉了。”鄭智語氣平淡說道。
劉正彥與楊可世對視一眼,果真憤怒起來,大罵道:“若真是如此,那折可求實在欺人太甚,著實不當人子,此番回去,便看看這西北到底何人能做主。”
鄭智點了點頭說道:“小劉相公,熙河蘭湟也當多照拂一番,楊將軍便不回去了,到時候楊將軍也親筆手書一封,助小劉相公行事方便。”
楊可世聞言拱手答道:“但憑殿下吩咐。”
鄭智聞言微笑,說道:“楊將軍,我們一起去燕雲,便去與女真大戰幾場。”
“末將必當效死!”楊可世話語直接,面色上也有微微怒意,顯然這怒意是對折可求的。
西軍世代與黨項大戰,各家軍將雖然多有一些爭奪之類,卻是從來都在一個圈子之中,也是西北一直都有領頭的靈魂人物,從狄青到如今的種家,也包括現在的鄭智,而今這折可求欺騙了眾人,自己出了這個圈子。這件事情顯然只會讓其他人心生怒意。
軍漢之地,感情上的對錯,向來比較簡單。這也是為何軍漢在這東京從來都混不開的原因。比如狄青的悲哀結局,比如種師道的悲哀結局。
“末將這就啟程去追那折可求,看看他是不是已經生龍活虎了。”劉正彥拱手說道。
鄭智點了點頭道:“錢糧之事,向來你現在也有一點積蓄,往後河北京畿當也會給你一些補貼。有何難事,直管來信於某,某必將盡力相助。”
“多謝殿下,告辭!”劉正彥深深一禮,卻是也有些不捨,劉正彥自從領兵之後,早就想到鄭智麾下辦差,隨著鄭智徵戰四方,卻是這個念想,又這般不成了。
“去吧,終有一日你我戰陣再聚。”鄭智似乎也有一些感受,便多說了這麼一句。
“與殿下一起上陣廝殺,最是暢快。”劉正彥笑著說完,拱拱手,終於轉身走了。
東京城中,風花雪月之地,已然在醞釀著一場大事,文人士子,便等那一聲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