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大驚失色,奔到近前。
“折相公,你怎麼樣?”
“折相公,何以要你自己以身犯險啊……”
折可求微微抬起手,一副疼痛難忍的模樣,開口說道:“燕王相召,心急之下,親自上陣攻城,未想天不佑某,被流矢射中。此番已傷肺腑,怕是難活了……”
劉正彥聞言大驚,轉頭看向醫官,開口大喊:“折相公到底怎麼樣了?”
醫官噤若寒蟬,一臉驚駭,也知道怎麼回答,只道:“折相公能不能活,就看造化了……十有八九……難以……僥幸。”
劉正彥一臉悲哀,轉頭一把抓住了折可求的手掌,開口問道:“折相公,你戰陣無數,何以此番能傷在毛賊之手,天道不公啊。”
“戰陣無眼,刀兵無情。戰陣無數,殺人盈野,上天興許也是公平的,戰陣而亡,也是我輩軍將的宿命了。”折可求面色鬆弛,話語灑脫,似乎已經看透了人生,也接受了結局。
“折相公,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我一定給你辦到。”劉正彥也是見過太多是生死,此時能真正安慰人的話語,便也是如此了。
折可求慘烈一笑,極為苦澀:“折家世代鎮守西北,死不可怕。就怕死不得歸鄉,不得見祖宗先輩。”
“折相公,我這就送你回家……”劉正彥心中有感,脫口而出。
折可求擺了擺手,有氣無力說道:“小劉相公,王慶逃了出去,還有四座城池要打,還有那王慶要拿,東京城裡燕王殿下也在等候。戰事公事為重,便讓孟朗帶某回家吧,將來你們若是回了西北,便到墳頭上敬上一杯水酒即可。你我皆是西北軍漢子弟,生死見了太多,當看淡一些。”
劉正彥已然淚流滿面,楊可世更是上前跪倒在地,抓住了折可求另外一隻手掌。
場面實在感人至深,唯一能安慰的,便是折可求那生死度外的表情與語氣。一個人能慷慨赴死,便也能感染其他人少一些悲傷,多一份安慰。
大帳之中,極為安靜,安靜了許久。
劉正彥站起身來,拔出長刀,邁步走出營帳,開口大喊:“折相公,某去給你報仇雪恨,拿了王慶,必教他不得好死,千刀萬剮,一刀一刀送他去黃泉路上給你作伴,給你解氣。”
劉正彥興許也是不願意就這麼看著折可求咽氣而死。劉正彥,義氣屠狗之輩!對待鄭智如此,對待折可求也是如此。歷史中因為宦官弄權欺壓百姓,不思救國,憤而劫持皇帝趙構,屠殺宦官,逼迫皇帝退位,也是如此。
楊可世也站起身來,看了看折可求,看了看出帳的劉正彥,也抽刀往外而去。
折可求已然在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孟朗,車架到得大帳門前。
不得多久,便拖著似乎事到臨頭的折可求往西北而回。
三路大軍包圍南豐與四座縣城,南豐已破,王慶四處奔逃,卻是也沒有了能逃出生天的退路。
當夜,燈火通明,四處喊殺不止,到處都是騎兵縱橫飛奔,殺人無數。
王慶被劉正彥在北方一處小道截獲。
劉正彥帶著王慶往南豐城飛奔而來,卻是折可求已然不再。
王慶被劉正彥綁在城頭之上,一刀一刀,剮皮割肉而亡。楚王殿下的下場,叫人唏噓不已。
這淮西幾十縣,終於再一次回歸了和平,朝廷的官員任免,當又是一塊肥肉,這塊肥肉便也到了鄭智手中。
南豐城裡留下了兩千西軍漢子,劉正彥與楊可世捧著聖旨快馬往東京而去,大軍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