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見得周度文高舉長刀,口中大喊:“大風起兮雲飛揚,安得猛士兮戰四方!”
大風歌,少了一句,改了一字,直抒胸臆!
吳用看得周度文一眼,心中澎湃不已,口中接道:“鐵騎猛封狼居胥,金戈狂掃焉支山。”
此詩佚名,所言霍去病!
猛士鄭智,已入敵陣,面如猛虎,不見雲天,唯有鐵光。
一匹一匹的健馬,一個一個的眼眸,一抹一抹的血紅。
埋頭咬牙,力竭之時,還有堅韌!
待得豁然開朗,還來不及抬頭去看,口中已然大呼:“調頭,速速調頭。”
所有騎士不斷催馬,調頭集結。
斡離不滿身是血,出得戰陣,站起身軀,直接爬到馬背之上,站得高高。又一次高舉狼牙棒,口中呼喊不止。
一個一個的女真勇士再一次緊密到高高站起的斡離不身邊。
剛才的戰場,一片狼藉。卻是又要迎來第二次馬蹄。
整個世界忽然靜止了一般,聽不到鼓聲,聞不到喊殺,不見嘶嚎。
人的血性便是如此,本性與禽獸本無差異。只要拋卻了那些心中所想,也就返本歸元,成了最為低端的生物。
嗜血、好戰、瘋狂!
兩方人馬再次撞到一起,蒼茫大地,方園幾裡太小。大地無情,看著螻蟻之人自相殘殺。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並非說天地不仁慈,把所有的東西當作芻狗草紮成的狗)。
而是說天地本身是沒有仁慈的,對於萬事萬物都一視同仁。天地眼中,人類並不比其他事物高階。
“來了,來了來了……”吳用再一次緊張大呼,遠方馳援過來的女真人,越來越近。再次入陣的鄭智看不到這些,吳用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近萬的騎士,五六裡之外,必然轉瞬就到。吳用雙手都在顫抖,猛烈跳動的心髒就在喉嚨處。
周度文已然馬鐙都站不穩,跌落在馬背之上,卻是又一次站起身來。一個書生穿著鐵甲,竟然在馬背之上不斷搖晃著長刀。這種場面,興許在其他文人眼裡,顯得格外的突兀與詭異。
氣氛凝結在此,人心由不得自己掌控。
兩方大陣再一次分開,所有的馬匹都被主人勒得吃痛嘶嚎。所有的軍漢也在第一時間調轉馬頭,重新集結。
斡離不的視線之中,萬餘女真鐵騎就在眼前,不過兩三裡的距離。
卻是斡離不再轉頭環看左右,身邊只與兩千騎不到。斡離不大聲嘶嚎起來,猙獰的面目已然不能反映出他內心的憤怒。
受傷的野獸,更是危險。再看這個歷史上大名鼎鼎的完顏宗望,調轉馬頭之後,狼牙棒刺在馬背之上,馬步飛奔再去。
也在回頭檢視的鄭智,估算一番,身邊騎士,只餘一萬五六。即便是加上嶽飛與史進兩部,怕是也超不過兩萬之數。
不論古今,打仗永遠都是這般赤裸裸的拿人命去堆。單以戰爭本質而言,沒有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真正決勝之法,還是回歸到大戰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