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大軍慢慢邁步往前,到得頭前一百多步,忽然止住了步伐。
鄭智在陣前,回頭喊得一句:“火藥包上。”
一隊百十號人的騎士飛奔往前,帶了幾十斤火藥奔去。
近得戰陣之前,百十人皆在攢射,身後大陣之中,床弩也不斷發射,床弩上的箭矢也綁了不少小火藥包,飛上城頭爆炸不止。
城頭黨項人也頗為英勇,不躲不避,羽箭往城下傾瀉,沖出去的鐵甲騎士自然中箭不少,卻是阻擋不住馬蹄沖鋒的步伐。
城門之處的黨項人死傷無數,卻是依舊還有石頭往城下扔來,連連砸倒幾人。
雖然石頭羽箭從城門之上不斷傾瀉,火藥包還是往城門處碼放而去。
點火之後,眾人撤退,城門之下已然有二十幾具鐵甲倒在地上。攻打黨項堅城與剿方臘匪寇,不可同日而語。碼放藥包已然就是敢死之事。
一聲巨響,黑煙升騰。
鄭智一臉期待往前看去,城門被炸得四分五裂。
鄭智已然舉起手臂,準備沖鋒。
待得硝煙散去,鄭智忽然口中大喊:“停,不可沖鋒。”
頭前一幕也是鄭智第一次看見,城門已破,卻是這城門之內,竟然被黃白之物堵得死死。
黃色的自然是夯土,白色的就是石頭。
黨項人竟然用夯土與石頭混合在一起把城門堵死了!
嵬名仁明之善戰,可見一斑。見過鄭智威力巨大的火藥包之後,已然想到鄭智會用火藥包炸城門。
便是堵門之物,也是夯土與石頭混合在一起,叫人搬也不是,挖也不是。
鄭智眉頭緊鎖,心中正在思索應對之策。
楊可世出言說道:“相公,且在炸就是,多炸幾次,總能炸開。”
楊可世是見識過火藥炸城門的,便是在瓜州,一聲巨響,城門就洞開了。
魯達也道:“哥哥,再炸他孃的。”
魯達顯然也知道炸城門的好處,攻打杭州之時,城門也被各種雜物堵得死死,照樣給炸開了。
只是兩人都錯誤的估計了黑火藥的威力,雜物堵門,本就鬆散。夯土與石頭堵門,哪裡能輕易炸開。
只聽鄭智說道:“炸門之法不可行,城門最是厚重,若是門洞之內皆堵死,二十多步的距離,如何炸得開。”
城門遠比其他城牆厚重,城門之上還有城樓。這城門顯然是炸不開了。
魯達聞言,心中也是不急,只道:“哥哥,既然炸不開,那便回頭造器械,強攻城頭便是了。”
鄭智更是猶豫,這一次攻打靈州,顯然沒有上一次準備妥當。當年童貫領兵之時,集合了全國之力,雲梯車打造費時費力,當時也有足夠的工匠隨軍,更有足夠的糧食耗費。
如今鄭智再攻靈州,哪裡比得上當年全功之力,實在太過倉促,便是糧食都在秦鳳與熙河蘭湟等地臨時徵調,並不十分足夠,耗不起多少時日。
能工巧匠就更不說了,當年連東京造作的工匠都被童貫調來了,如此鄭智臨時又到哪裡去調集許多工匠?簡易的長梯才是鄭智現實的考慮,奈何長梯攻城,便是人命去堆了。便是人命去堆,勝敗也是兩說。
城內乃困獸,困獸之鬥,尤為瘋狂,更加捨命。便是城中敵軍的人數也是當年的兩倍,無論怎麼分析比較,鄭智如今炸不開城門,面對的局勢自然更加兇險麻煩。
一籌莫展之時,此時攻城也不現實,鄭智回頭揮了揮手,下令:“退回營寨去。”
大軍緩緩而退。
嵬名仁明心中大氣一鬆,看著地上已經死得透透的往利杞,口中說道:“便是如不了你的願了,且在地下多等幾十年吧。”
敵軍退去,左右親兵此時才有空閑,連忙上前來把往利杞的屍體往城下抬去。
嵬名仁明開口問道:“往利部還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