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智殺人無算,抬頭已然出陣而去。這回出陣,鄭智並未再大範圍繞道轉向,而是拉住馬匹,聚兵列隊。
李仁禮忽一抬頭,一隻快速而來的手臂從空中飛馳而過,手臂上還有鐵甲包裹。
李仁禮直覺得自己騰空而起,隨即重重砸下,胸腹砸在了一處凸起之物之上,疼痛難忍。
轉頭再檢視一眼,眼前唯有不斷後退的地面與往前的馬蹄。
李仁禮終究不是嵬名仁明,不是那員金甲猛將,而是自小讀書的大夏舒王殿下。
就這般被史進從馬上提了起來,扔在了自己馬鞍面前,馬鞍的凸起讓李仁禮疼得蜷縮著身體,一時間連掙紮之力都沒有了。
待得史進也出了戰陣,與鄭智彙合之後。把李仁禮往地上一扔,一臉驕傲開口道:“哥哥,幸不辱命,這舒王給你擒回來了。”
鄭智笑著點了點頭,心中也有幾分驕傲與自豪,史進在這戰陣之上,越發的揮灑自如了。
再看頭前敵陣,一去一回兩個回合,已然只剩一半人還端坐在馬背之上。
鄭智見得對面軍陣也在聚集,倒是也不心急,對地上的李仁禮笑道:“舒王殿下,又見面了,幸會幸會。”
李仁禮就在地上坐著,也不站起,口中只道:“鄭智,你待怎樣?”
“聽聞你家在黨項權勢通天,一家三父子皆已封王,你父察哥為晉王,你為舒王,你大哥仁忠為濮王。古往今來都是罕見之事。”鄭智說道。
李仁禮坐在地上,一語不回。父親察哥就死在鄭智手中,仇人當面,不能殺之,還能有什麼好說的。
鄭智見仁禮並不回話,也不在意,只道:“去把仁忠提來,便讓他們兄弟二人團聚一番。順便把皇帝陛下也一併帶過來做個見證。”
軍漢聽令前去提人。
鄭智又抬頭往前方敵陣看去,只見前方黨項人聚在一處,卻是躊躇不前,大概也是發現了自家舒王不見了,已然在猶豫。
鄭智也不下令進攻,只是在馬上等候著。
不得片刻,濮王李仁忠也到得陣前,皇帝李乾順也到了。
李仁禮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便是大禮去拜:“拜見吾皇萬歲!”
李仁忠自然也一併拜下。
李乾順見得戰場局面,哪裡還不知結果,便是主將仁禮都被擒到了面前,大勢已去,嘴唇動了兩下,話語終究還是沒有出口。
鄭智卻是開了口:“陛下,抗旨不尊,不論是在大宋還是遼夏,皆是謀逆之罪,唯有一死。某便代勞了,陛下且做個見證。”
“鄭相公,可否饒恕一命?朕可以用州府之地換他性命。”李乾順聽得鄭智開口就要殺人,心中也是知曉這殺人之事不在於那道不是自己下的聖旨。而是在於鄭智個人,察哥死後,皇族之中,就仁禮仁忠二人皆是中流砥柱,李乾順哪裡能見死不救。
鄭智叫李乾順來做個見證,擺明瞭是要敲打一些這個皇帝陛下,開口回道:“多謝陛下美意,州府就不勞煩陛下恩賜了,某自取即可。來人,把這兄弟二人脫到頭前斬了。”
牛大帶人上前,七手八腳把兩人往前拖,幹淨利落之下,提回來兩個血淋淋的人頭。
鄭智看得牛大提來的人頭,一副厭惡模樣,口中直道:“提回來作甚,扔到對面去。”
鄭智顯然早就打定主意要殺這二人,察哥死在自己手下,斬草除根是自然。
李乾順把頭轉了過去,不忍直視,心在泣血。察哥乃李乾順親弟,一輩子對李乾順忠心耿耿,這兩個侄兒也是李乾順看著長大的,此時忽然變成兩具屍首,李乾順直到此時才陡然明白過來,自己是這個皇帝已然沒有了多少威嚴,自己已然身在敵營當了俘虜,自己似乎再也不是那個幾千裡江山的主人。
鄭智卻還笑道:“皇帝陛下,往後可要多說些話語,總是某一人說,陛下也不回幾句,麾下士卒見了,某的面子也不好看。”
李乾順終於聽明白了,這人大概也是殺給自己看的,便是自己這消極的態度惹怒了面前這個鄭智。卻見李乾順點了點頭,輕聲答得一句:“朕平日裡便不多話語,鄭相公見諒。”
鄭智聞言淺笑,也不多看李乾順。
一隊騎士打馬沖出,把兩顆人頭扔到敵陣面前。
再看黨項陣中餘下兩千多人,已然在打馬西撤。
往西大概也就是這些黨項人回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