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似乎也明白了些事情,點了點頭道:“且派人把這件事傳揚出去,往宣州傳最好不過,想那家餘慶也還未走遠。”
童貫對於人心之事,也有幾分手段。鄭智不過從餘杭離開一個時辰,家餘慶自然也才離開一個時辰,這個事情似乎真有大文章可作。
此時城南方向轉交處突然出現十幾匹馬,往鄭智這邊飛奔而來。
左右軍漢本來已經放下的武器,突然全部拿了起來。鄭智看得遠方十幾騎頭前竟然有一杆大旗,旗上寫了一個大大的“王”字,回身與童貫道:“來人莫非是婺州王稟?”
童貫顯然也看見了旗幟上的字,開口說道:“頭前王漢之也與我說過王稟,只說此人善戰,未想他也到杭州城下了。”
鄭智與童貫為何如此猜測,也是因為敵人不可能派十幾騎便來沖陣,只有可能是官軍。一個王字,兩人都想起了王漢之說過的婺州王稟。
果然這十幾騎飛奔來而,到得近前下馬,頭前一員大漢上前問道:“不知哪位是童太尉,末將王稟拜見。”
童貫打馬幾步出得人群,開口道:“某乃童貫,你便是婺州馬步都統王稟?”
王稟聽言立馬恭敬作揖道:“回太尉話,末將正是婺州王稟,帶領麾下士卒剛到杭州,未想太尉也到了,太尉兵鋒無敵,末將實在敬佩!”
童貫笑了笑道:“非某兵鋒無敵,帶兵之人乃是滄州鄭智。你到了多少士卒到此?”
王稟聽得童貫話語,左右看了看,似乎也能猜出誰是鄭智,與鄭智對視一眼,抬手一禮,鄭智也輕輕拱手還禮。
王稟才答道:“末將帶來五千多好士卒,兩千多是原本婺州計程車卒,其餘人等皆是沿路招攬的受反賊荼毒的義士。”
“竟然有這麼多人自願加入剿賊的隊伍,可見這反賊方臘荼毒之深,今日官軍圍攻杭州,便是這方臘的末日。”童貫聽得王稟話語,心中不免升起一種崇高感。
左右眾人皆是如此,越是看見賊兵荼毒百姓,眾人心中的正義感越發強大。方臘打著“誅殺朱勔”的正義旗號起兵,最早也是應者雲集。如今剿賊,也有這麼多人呼應,世間之事,已然難分對錯。
王稟聽言也答道:“這些義士雖然不通武藝,但是作戰極為勇猛,每陣必然奮勇當先,末將也因為這些人才能一路打到杭州城下。”
“好,此乃民心所向,待得方臘覆滅,這些義士都應重重有賞,王將軍屢立戰功,更應有賞。”童貫心中已然知道面前這個王稟是個有才能之人,竟然能帶著幾千人在百萬反賊之中屢戰屢勝,定然是個人才,這等帶兵的人才豈能放過。
王稟聽言大喜,口中答道:“末將身為婺州兵馬統制,身肩保境安民之責,豈可讓反賊荼毒一方水土,末將做的都是該做之事。多謝太尉恩賞!”
鄭智看著王稟,也是連連點頭,至少這王稟對于軍人價值觀的定義與鄭智是一致的。
“好,若是天下文武皆如王將軍這般恪盡職守,我大宋何愁不能興盛,又何愁燕雲十六州於契丹異族之手不得回歸。王將軍乃國之棟梁,更該獎賞。”童貫又誇獎道。
鄭智此時也上前道:“恩相,不若讓王將軍把麾下士卒都帶過來,此時合該集合一切力量,分兵反而不利。”
打杭州自然不比打餘杭,餘杭可以圍而攻之。杭州城只要破了即可,只要城破,即便方臘逃脫了,逃到哪裡都是喪家之犬。
“甚好!”童貫回得一句,又吩咐王稟道:“王將軍,你便快去把麾下士卒帶到此處來,一併安營紮寨。”
“得令!”王稟躬身一禮,回頭上馬便走。
待得王稟拆卸營寨過來之時,天色已然漸漸昏暗了下來。
從餘杭過來計程車卒也陸續到齊,四處都在點校。知道祝龍也到得杭州城下,便開始埋鍋造飯。
杭州城內,方臘端坐堂上,皇帝九五之尊展現在了一身龍蟒之上,依舊怒氣未消,口中問道:“家餘慶麾下,共有幾員軍將?”
左丞婁敏中上前答道:“隨家餘慶駐守宣州的共有六員軍將,分別是李韶、韓明、杜敬臣、魯安、潘浚、程勝祖。”
方臘虎目一張,精光爆射,咬牙切齒道:“六員軍將,但凡有一個忠心之人,家餘慶也不敢開城投敵,明日把這六人家眷全部押上城樓,看還有何人敢投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