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王漢之不知道,方臘事後,王漢之還有功得賞。榮升龍圖閣直學士,龍圖閣其實就是皇家圖書館,在這士大夫至上的大宋,皇家圖書館學士,自然是對官員很大的褒獎。
包拯便有這麼一個頭銜,包龍圖。這龍圖也就是龍圖閣學士的意思,對於讀書之人,受人稱一聲學士,也是莫大的榮耀。比如三蘇學士,老蘇學士蘇洵,大蘇學士蘇軾,小蘇學士蘇轍。
一門三學士稱號,老蘇倒是沾了兩個兒子的光。唐宋八大家,這父子三人就佔了三個名額,實在是中國文學史上的奇跡。那個時代的大宋,也真正是文風鼎盛,安居樂業。
範仲淹、歐陽修、王安石與三蘇雖然年齡上下差距很大,但都算得上是同時代之人,其中也包括包拯與司馬光、曾鞏。這幾人的生活互相都還有著或多或少的交集。那個年代的大宋朝,才堪稱文風鼎盛,人才輩出。
趙佶登基,第二年蘇軾離世,第三年蘇轍離世,兩個兄弟一個享年六十四,一個六十三。這兩人便是北宋文壇最後的見證者,兩兄弟年輕時候也見證了先輩範仲淹、王安石、歐陽修、蘇洵等人一個一個相繼離世。
趙佶當朝的大宋,相比而言,文風凋敝,文人風骨也差得太遠。官場之上,再也沒有了範仲淹、王安石這等有為之臣。
宋夏戰爭幾十年,宋能在大戰略上越來越成功,與範仲淹七八十年前在西北制定的方陣政策有極為重要的關系,也是範仲淹制定了西北的軍政制度,才有如今的西北強軍與那些軍所堡寨。西夏開國皇帝李元昊也是被範仲淹逼得對大宋稱臣。
範文正公說了一句話語: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句話語傳承千年。
王安石變法就不多言了,大部分內容都是極為務實科學的,不論實踐過程之中有多少成功、多少失敗。但是王安石為這個大宋積累了一個豐厚的國家底蘊。才有如今趙佶能這般肆意揮霍的本錢。
士大夫似乎也分時代一般,大師輩出也是紮堆而來的。大師們陸續走了,大宋變成了如今這麼一個大宋,實在可悲。
凱旋的酒宴過去了,賓主盡歡,眾人的喜悅都是發自內心的,少了逢場作戲,氣氛自然更加熱烈。
鄭智也喝得酒酣正爽,謝絕了眾人挽留,直接出城到軍營裡去了。
自然還要吩咐吳用寫軍情捷報的事情,這捷報只發往樞密院,要不要往上呈奏,自然由童貫去定奪。
事情妥當,臨到睡時,吳用正要出門,鄭智忽然又想起一事,開口道:“學究,明日你去尋那個鄧先,讓他安排一些船隻出海,把俘虜都運到滄州去。”
用船走海運押送俘虜,自然是最妥當的。一來船隻運量大,二來節約時間,三來俘虜也容易管理,大海之上不可能發生逃跑的事情。
吳用聽言,腦中也想起了一事,開口道:“相公,若是尋船出海,不如順便也派人從大江水路到蘇州去尋一下楊將軍,若是聯絡上了,戰事必然順利許多。”
鄭智頭前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是剛到江寧幾天,事情接踵而至,來不及去多想,此時聽得吳用提醒,哪裡還想不起來長江出海,江寧府過去便是潤州丹陽),潤州過去就是常州,常州再下去就到蘇州了,水道通暢無阻。
鄭智大喜,臉色泛出笑意,口中直道:“正好正好,叫燕青帶人一同上船往蘇州去。”
吳用此時拱拱手,慢慢退出大帳,往自己營帳而回。
一夜好眠。
江寧張燈結彩,慶祝凱旋。
杭州城中卻是另外一番景象。杭州府衙之內,方臘一身龍蟒金衣端坐在寬敞的大堂之上。這一身龍蟒,也就彰顯出了聖公的皇帝之尊。
左右文武百官,朝廷一應系統俱全。左丞相婁敏中,右丞相祖士遠,參政沈壽等等一應俱全。雖然並不完全按照三省六部之法,但是權職部門一個不缺。一個國家的雛形也建立起來了。
得了如此大的地盤,方臘也需要這般分封文武,獎賞有功之人。外放官員,中央官員,軍中元帥將軍,皆是恩德。
方七佛、石寶、鄧元覺立於場中,把前後之事一一稟報,等待聖公方臘處置定奪。
方臘身形微胖,卻是充滿了力道,顯然也是武藝不凡之輩。聽得三人前後稟報,眉頭大皺,心中憤怒不已。身家性命皆在北伐軍中,如今北伐失利,方臘如何能不憤怒。
“那姓鄭的軍將是何許人也?”方臘厲聲問道。
鄧元覺拱手答道:“回稟聖公,臣頭前也不知這人什麼來頭,回來的路上派人多番打聽,才得知一二。此人名喚鄭智,本乃西北軍中將領,與黨項人作戰極為勇猛,聽說黨項皇帝都被他逼到沙漠裡去了。如今在河北任職,官居四州經略制置使,實乃北地封疆大吏。麾下軍漢皆來自西軍,都是與黨項百戰之兵,個個驍勇善戰。”
方臘一聽,眉頭大皺,掃視一番眾人,隨即問道:“眾卿可有破敵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