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敵軍未敗啊,只是撤退。為今之計,只得快快堵住寨門,防止敵人第二次進攻。”吳用算是真正頭腦清醒之人,滿場頭領,大多都是殺紅了眼眶,沒有一人能想這些事情。
宋江聽得吳用話語,思索片刻,開口大喊:“快搬石頭重物來堵住寨門。”
呼延灼奔出寨子,看得後方沒有賊人掩殺出來,心中更是安寧不少,往遠方將臺直奔而去。
將臺之上,並未看到那個熟悉的紅色官服,只看到一身鐵甲的鄭智站在頭前,左右皆是甲冑在身的軍漢。
鄭智見得呼延灼已經不遠,上前幾步迎了上去,開口便道:“呼延將軍,大事不好,高太尉被花榮襲擊,身死當場。我等合該速速回到鄆州,往東京稟報此事,再作計較。”
呼延灼聽得高俅死了,停住腳步,愣在當場,一時哪裡能反應過來,只問:“鄭相公你說什麼?高太尉死了?”
“是啊,高太尉死了。你與韓將軍上前廝殺,我正往回退兵,正見到那花榮從山間沖了下來,左右兩三千人號賊人,圍攻高太尉,高太尉一時反應不急,倉皇之間往那小路退去,花榮緊追不捨,我也急忙去救。卻是為時已晚,花榮神射,一箭穿胸,高太尉身死當場。”鄭智心中冷靜,話語自然極為有邏輯。
呼延灼聽言又驚又怒,開口問道:“鄭相公,花榮此時身在何處?”
“那賊人花榮此時又入了山林之中,尋之不到,呼延將軍,你快快隨我去看看高太尉吧。”鄭智邊說邊退到一旁,讓呼延灼起身往前。
將臺之上,太師椅下,高俅滿身是血躺在地上,雙目緊閉,顏面痛苦。
呼延灼上前蹲下檢視一番,果真一杆斷箭插在左胸之上、肩膀之下的鎖骨附近。
“鄭相公,如今這般怎麼是好?東京官家怪罪下來,我等皆是大罪責,聖心難料啊,只怕要拿我等往東京問罪。”呼延灼心中最先想到的就是這官身不保,呼延家幾代將門到得如今,依舊混到州府的兵馬統制了,再往下,這呼延家也就稱不上將門了,呼延灼便是死也沒臉面對列祖列宗。
呼延灼的反應倒是出乎了鄭智預料,原本以為這呼延灼第一反應就是懷疑之類的,卻是沒有想到呼延灼對著高太尉還當真沒有多麼放在心上,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事情。
“我等先回鄆州,把此事趕緊報到東京知曉,也把高太尉趕緊送到東京去。呼延將軍不需擔心,官家若是知高太尉被賊人殺死,必然更要剿滅這梁山,還有我等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鄭智開解道,心中倒是比呼延灼想得透徹,高俅是主帥,一應軍令皆是高俅所下。眾人不過是聽命行事,哪裡會有什麼罪責。呼延灼顯然只想到這高太尉是皇帝趙佶的心腹,怕這皇帝一怒,浮屍千裡。自己會受到無妄之災。
呼延灼已然亂了些分寸,聽得鄭智安排,連連點頭答道:“便依鄭相公之法,先回鄆州再說。”
此時也由不得呼延灼不依,呼延灼一府統制,與鄭智的身份比起來自然是差了不少。高俅已死,自然是鄭智來下達命令。
眾人整兵準備往小道回營,然後拔營往鄆州。朱武不多時便依照鄭智吩咐寫好了文書。
大軍回到營寨,鄭智帶著文書來到大帳,率先拿出自己的大印蓋在文書之上,然後簽下自己的大名。
呼延灼也簽好大名,拿出官印蓋上。韓韜也不多想,隨之蓋上大印與名字。
文書八百裡加急往東京,信使不過兩人,卻是帶了十匹挑選出來的健馬。
隨後又找來車馬,把這高太尉用石灰醃製一番,裹得嚴嚴實實,送往東京。
此時呼延灼心中的忐忑方才慢慢平息,坐在大帳之內,開口又問:“鄭相公,末將細細想來,此事實在有些蹊蹺,為何這高太尉不往頭前我等大軍的方向來,反而回身往小道逃了去?”
鄭智也是一臉懊惱道:“我也不知啊,當時我與高太尉相距兩百步左右,看得林間影影綽綽許多人馬,也聽得廝殺大作,等我趕到頭前,高太尉已然被眾多護衛裹挾著入了小道之中。莫不是這花榮早已料到這些,派人潛伏在了左右,圍上之時已然斷了高太尉往前的道路?”
呼延灼左思又想,自然也想不通,只道:“興許便是如此,這花榮心計當真深厚,難怪彭杞會栽在他手上。來日若是再戰,一定要把這花榮斬殺當場。”
鄭智也點點頭道:“我等皆小看了這梁山賊人啊。”
呼延灼也跟著點頭,一臉認同道:“當真小瞧了這些賊人,這梁山不僅士卒操練的精良,戰力不差,這些頭領也是智計不凡,末將大意輕敵了啊!”
便是韓韜聽言,也是連連點頭,長籲短嘆。本以為沖入賊寨是去撿功勞的,卻是不想損兵折將,一點好處也沒有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