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對欒廷玉身體狀況有些擔心,傷口剛剛癒合,身體虛弱,欒廷玉便要往滄州去見鄭智這個救命恩人,這份情感,哪裡叫人不感動。
欒廷玉接過水壺,看了看扈三娘,笑道:“三娘,我急著往滄州,你便也要跟來,說是為了一路上照顧我,哈哈……我去見鄭相公,你是想去見誰啊?”
欒廷玉自然是拿這扈家小娘打趣,也是看出了許多事情。
扈三娘臉上一紅,低了低頭,羞澀道:“欒教習,我好心給水你喝,你卻是恩將仇報來笑話我。”
欒廷玉聽言大笑:“哈哈……如鄭相公這般天下少有的豪傑,又有哪個女子能不喜歡。三娘你遮掩也是無用,如今獨龍崗上,哪個不知你是看上了那個鄭相公,便是祝家老太公也絕口不提定親的事情了,如此也算成全你了,你當好好把握機會才是。”
欒廷玉是過來人,見多了這些事情,也見多了心愛不可得的悲劇,心中自然是希望扈三娘能得償所願。
扈三娘聽得欒廷玉之語,慢慢抬起頭看向欒廷玉:“欒教習,你為何這般年紀了也沒有娶門親事,生個一兒半女的?”
若是平常,這種話語哪裡能當面來問,若是當面問了,那便是極為失禮的。此時扈三娘顯然是沒有想那麼多,與其是問欒廷玉,不如說是扈三娘自己也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答案,這答案顯然關乎扈三娘自己。
欒廷玉倒是沒有在意扈三娘失禮的問話,只道:“年少拜師習武,三十歲前在江湖走動,會了江湖不少豪傑,到得幾年前還居無定所,在祝家莊幾年,倒是也有想過這個事情,卻是拖了下來,如今,興許是該生個一兒半女的時候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欒廷玉在這個年紀一朝走生死,當真沒有了年少的那份灑脫,似也看透了許多東西,也轉變了一些思考。
“欒教習年輕的時候,就沒有看上哪家的小娘子?”扈三娘又問。
欒廷玉略微沉重道:“年少輕狂時,江湖兒女,兩情相願之事,總會有發生,卻是我辜負了良人。”
“欒教習可有後悔?”扈三娘也許主要是想問這個問題。
“後悔?哪裡能不後悔,若是此時身旁,端坐一個少年郎隨我打馬飛馳、舞槍弄棒,獵得幾只野雞野兔,晚間與之暢飲幾杯,飲罷聽他對我說上一句,父親,我要與你比試幾番。三娘,你說這般日子是不是死也瞑目了。”欒廷玉雙目有了些許憧憬。
扈三娘點了點頭,腦中似乎也在想著欒廷玉描述的場景,開口笑道:“欒教習,你在說門親事也來得及。”
欒廷玉轉臉就是笑,轉頭看著扈三娘笑道:“哈哈……若是我兒子以後還能再娶個三娘這般的小娘,生得幾個兒孫,此生足矣。鄭相公好福氣啊。”
扈三娘聽言更是臉紅,開口只道:“欒教習,你連個妻室都沒有,還想有兒子。便是把你自己的事情顧好了再說別人吧。”
欒廷玉笑而不語,只是慢慢往前。
滄海之上,三艘大船實在顯得渺小。船上眾人,除了鄭智與一些船工,沒有一個不是暈眩嘔吐,全身無力。便是趙良嗣,也躺在船艙之內,站不起身形。
大海,終究與陸地是不一樣的,大海有大海的規則。
鄭智站立在船頭,目光注視著這片汪洋,眼前除了一望無際的波光,哪裡還有一點其他景緻,卻是這般,鄭智也看得目不轉睛,似乎有許多回憶在心中一一閃過。
船艙之內,卻是也有幾人在注視著船頭的鄭智,這幾人雖然頭疼得無比難受,卻是也強忍著身體的不適,透過窗戶的縫隙看著鄭智。
“大哥,此時便是良機啊,滿船之人全部躺在船艙不得動彈,今夜不動手,等到這鄭智身邊的軍漢都恢複過來,那便沒有機會了。”一個漢子說道。
“今夜動手?你看我們幾人,都是身形無力,你看那鄭智,站得穩穩當當。眾人皆說這鄭智武藝絕頂,我們這般狀況,哪裡能敵得過。”這被稱作大哥的漢子答道。
“大哥,我們不與他正面廝鬥便是,今夜偷襲之,必能得手,過得今夜,再想殺之,何其困難,太尉交代的事情,若是做不成,東京的家小,哪裡還有活路。”這漢子見自己大哥瞻前顧後,心中更是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