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雖然憨厚老實,卻也不是傻子,如此前後的事情,哪裡還能想不明白,氣得咳嗽連連,開口又道:“咳……咳……賤婦,好毒的心思啊……如此狠毒,非要害得我二哥殺人犯案……你……咳咳……”
武松見得自己哥哥咳嗽,連忙走到床邊,抬手輕拍著武大的後背,卻是哪裡止得住武大不斷咳嗽。再看武大面目,皆是痛苦,顯然武大是氣急攻心,胸口間又疼得死去活來。
武松看得更是焦急,開口連道:“大哥,兄弟殺人無妨的,今日我家相公也在,定然保得安穩,大哥不急……”
大哥為弟弟前程忍得世間大辱,弟弟為大哥屈辱暴起殺人。如此兄弟,人間又有幾對?
一桶涼水潑到了昏死的西門慶身上,卻是這西門慶也不見醒來。
鄭智上前抬腿踢了踢毫無動靜的西門慶,見這廝依舊昏死,也不多說,從魯達手中接過寶刀,就要殺人。
便是這個時候,西門慶陡然又醒了過來,忙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不關我的事啊,都是這淫婦勾搭,我一時不備,才有這茍且之事,饒命啊。”
原來這西門慶在這二樓房間,早早就醒了過來,聽得武松暴起毒殺了王婆,哪裡還敢睜眼,便一直作了一個昏死的模樣,心中怎麼也盤算不出該如何逃得這一遭。直到鄭智拔刀聲響,方才轉眼來討饒。
武松聽得西門慶討饒的聲音,慢慢放下武大,口中直道:“相公,武二來殺!”
前後事情已然清楚,場中三人,哪裡有一個冤枉,一個不守婦道,不顧廉恥,毫無憐憫,心狠手辣的淫婦,一個貪戀別家美色,不顧人倫,用盡手段的姦夫,一個為了錢財出謀劃策,歹毒殺人的老婆子。
武松站起身來,腰間手刀哐啷而出,直往西門慶而去。
床上半躺的武大卻是連連說道:“二哥,殺不得人命啊,吃不得這個官司啊……”
一句急語說完,卻又是連連咳嗽而出。
再看武松,哪裡聽得進武大話語,更聽得武大咳嗽連連,怒發沖冠,睚呲欲裂,幾步走到西門慶面前。
西門慶抬起雙手掩護,口中盡是討饒:“二哥……二哥饒命……二……”
手起刀落,果真血濺五步不止。
武松已然紅透了雙眼,轉頭往床邊幾步,開口喝道:“淫婦,你也得死!”
武大見得武松又要殺潘金蓮,伸手想去攔截一下,急忙之間,卻是摔趴在了床沿。
再等武大用盡全身力氣爬起,鮮血已然濺到了武大的身上。那嚶嚶哭啼,更是戛然而止。
正是:戀花迷色不肯休,歹毒只為永綢繆。誰知武二刀頭毒,更比砒霜狠一籌。
鄭智冷眼看得一切,三條人命轉眼就在身前,再看武大淚眼不止,心中方才平定不少,怒氣也消去大半,開口吩咐左右:“快去外面找一輛車來,再到藥房裡抓幾帖心痛藥,帶著武家大郎,今日就往滄州回去。”
三人已然身死,仇恨也消,卻是也再過不得公堂去審,何況這陽谷縣的公堂之上,也不是一個什麼好官。還有這經略相公鄭智參與殺人,立刻就走反而少了無數的麻煩。
傍晚十分,陽谷縣裡三條命案已發,海捕公文直發滄州,緝拿殺人兇手武松武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