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智冷眼看著少年,並不答話,只是伸出右手,往少年前方的地面一指。
少年哪裡不知鄭智的意思,便是要自己這個米擒族長也跪倒在地。
少年看了看後面的族人,看了看不遠的姐姐,淚水又低落下來,此跪不同之前了,這一跪下去,便是臣服。少年心中那一份姐姐認為有些畏縮的勇氣,就蕩然無存了。
少年慢慢跪倒下來,似乎學會了一個詞語,忍辱負重。
不管是真的忍辱負重,還是臣服在了屠刀之下。這個詞語也是少年跪下來的藉口。
遠處檢查屍體計程車卒,果真抓出了三個滿身血汙的活口。
三個活口被帶到少年米擒面前。地上還扔了一把手刀。
鄭智冰冷的話語已經開口:“殺一人,此事便完結了,你與你姐姐都能活命。米擒一族都能活命,以後食物清水,與我西軍士卒一樣。”
少年慢慢伸出雙手,去拿地上那柄手刀。
人的原則底線,只要被打破了,那便從此就沒有了底線。人性既是如此,不分種族。
少年低頭撿起手刀,頭都不敢抬起,滿臉俱是兇狠,兇狠中卻也帶著難以察覺的無奈與不忍。
低著頭的少年手持利刃,不敢抬頭去看前方黨項活口的臉面。只盯著那人的雙腳。
幾步走上前,手刀已經捅入了那人腹部,伴隨著慘叫與鮮血迸濺。
少年不敢多看,拔刀轉頭就走。
鄭智此時表情才稍微輕松一點,示意了一下翻譯,又開口道:“所有米擒男人,撿起地上的刀,每人上前砍刺一刀。”
翻譯話語傳出,少年米擒也開口吩咐。
一個一個男人撿起刀慢慢往前,沒有一人敢抬頭去看。
一刀一刀,三個活口,早已死得透透,卻是屍體依然還在受著這一刀一刀的砍刺。
一切完結,少女眼中再也沒有了神采。真真正正的靈魂脫殼,行屍走肉。
兩千五百米擒,換到另外地方看押。雖然依舊是看押。卻是好酒好肉無數,已經擺滿在眾人身邊。
卻是沒有一人動手去吃。
唯有少年米擒,拿起一塊肉,遞到身邊的姐姐面前,開口道:“姐姐,你吃,快吃。”
少女木訥呆坐,並不答話。
少年手臂在空中停得片刻,悻悻收了回來,道:“姐姐,只要你在,我米擒一族,總有一日還能崛起。”
少女似乎聽不見一般,完全一點反應也沒有。似是這少女剛才心中就知曉,今日這番事情過後,看似保住了米擒。實則米擒已然滅亡。
面對這已經滅亡的米擒,少女的米擒靈魂就已經沒有了,少女就沒有了靈魂。
少年似乎覺得自己想得有理,拿起手中的羊肉,大口大口往嘴裡送去,還有好酒,喝上一口,辣味直沖口鼻。
旁邊也慢慢有人開始拿起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