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師道見到不斷往城門湧去計程車卒,開口大喊:“童相公,城破了,城破了。”
童貫也以看見情形,緊夾幾下馬匹,口中也是大喊:“天佑大宋,天佑我童貫。哈哈……天佑我童貫!”
如此真當是潑天之功,今日功成,大宋便再無西北邊患,西夏從此不足為道。這也是上百年大宋之夙願。
鄭智前後謀劃,說服童貫要破此城,也是為了今日,從此西北,從此渭州,再也不複百年來年年徵戰之苦,以後再也不用面對年年慟哭滿城。
鄭智手持長槍打馬站定在城門,看著人山人海的鐵甲士卒不斷往城內湧入。看著三千沖不起來的黨項鐵甲不斷落馬倒地。
看著這一切的鄭智忽然熱淚盈眶,鄭智從來都把自己當做一個現代人來看待這一切,此時熱淚而出,卻是內心早已把自己當做一個地地道道的渭州宋人,幾代西北宋人,浴血奮戰,等的就是今日。
“哥哥,我們還上嗎?”魯達捏著寶刀,身形躁動,躍躍欲試,卻是身旁主將鄭智站著不動。
“不去了,此番功成,該讓其他州府計程車卒得些功勳了。”鄭智背過頭去,輕輕擦拭一下眼中淚水,回頭答道。
魯達聽言慢慢放下手中寶刀,收起滿臉戾氣,停住不斷躁動的身形,看著不斷湧入城中的西軍同袍。
三千渭州鐵騎出征,如今就剩鄭智身邊剛剛滿千計程車卒,此時都站立城門之下,看著身邊不斷進城的同袍們,個個眼含熱淚。
身邊所有進城士卒,腳步飛奔,卻是也側面去看旁邊站立不前的千人,紛紛投去敬佩的眼神,似乎都覺得這些人合該就站在這裡看著自己往前沖殺。
“鄭將軍威武,渭州種家軍威武!”
不知是何人開始喊得一句。
餘下入城之人全部跟著喊起,禁軍,廂軍,配軍。人人腳步狂奔往前,人人俱是大喊不止。
鄭智看著幾萬步卒入城,聽著四處喊殺大作,看著城中滿處驚慌奔逃的百姓。
這些百姓,一半黨項散發禿頭,一半漢人綸巾、雲髻,四處都是西軍士卒,這些人又能跑到哪裡去,只要哭嚎滿地。
鄭智背對著城牆望得出神……
“鄭將軍,哈哈……鄭將軍!”童貫打馬入城,便是從背影也能認出鄭智。
鄭智回過神來,轉頭去看,連忙輕夾馬腹,幾步上前迎道:“童相公,幸不辱命!”
童貫也打馬往鄭智而去,滿臉笑意站定,道:“哈哈……世間言語都誇不得鄭將軍了,且在此處等察哥,便讓這廝跪地拜在將軍腳下。”
古人重的就是聲譽,若是西夏皇帝之弟跪拜了鄭智,傳揚出去,那將是多大的名聲。童貫便是要把這將要名傳天下的聲譽給了鄭智。
鄭智倒是沒有多想,開口便說正事:“相公,此番再談,合該要了這靈州城,逼著黨項人入沙漠去。”
童貫聽言,心中也在盤算。靈州城破,東京興慶府已經沒有了屏障。黨項人定然要遷都,越過沙漠往西京西平府去。
去了西平府,就對宋再也沒有了威脅,要面對的就是回紇人與吐蕃人,從此大宋西北定妥。
“遼使到了軍中!”童貫知道鄭智意思,也知曉鄭智的謀劃,卻是還有一個大阻礙,便是遼人。
遼人可不會讓黨項人勢微如此,若是宋人解決了黨項,平定西北。遼人既要損失在兩國間長袖善舞的好處,宋人勢力更會加大,對遼的威脅當然也就更大。
“童相公,合該對遼人強硬,沒有了黨項威脅,遼人也當看重我大宋幾分。”鄭智知道朝廷大臣們與皇帝的態度,便是勝利即可,見好就收。若是按照這個思路,宋永遠也難擺脫面對遊牧民族的劣勢。
大宋總是如此,便是後世嶽飛兵峰如此之甚,打得金人節節敗退,一心恢複舊都汴梁,直搗黃龍府,卻是最後落個身死的下場。
“強硬,官家都不硬,要我如何硬!”童貫語氣帶有埋怨,卻是也有一分態度出來。雖然埋怨,卻是也聽進了鄭智話語。一個太監,如此點評皇帝,也是大不敬,童貫童經略就說出了這番話語。
此事功成,以後面對遼人,姿態都要高上幾分。若是錯失良機,等黨項人恢複一些元氣,必然再次寇邊,想要奪回失去的土地。
到那個時候,西北烽煙又起,大宋又要舉國之力再戰一次。
如此道理,童貫哪裡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