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想再殺,卻是哪裡能小覷了這五六千黨項悍卒狗急跳牆,更是捨不得手下西軍的人命。
西軍中能懂幾句黨項話斥候漢子立馬開始大喊:“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亂戰依舊,卻是這喊話之聲實在太小。
“都學著喊,快喊!”鄭智說完自己也跟著喊起來,學著那黨項口音。
刀兵之聲慢慢小了下來,宋夏兩軍慢慢分開了些距離。
慶州步卒,三千廂軍抓緊機會合圍了起來。中間擠滿了黨項輕騎,擠得連馬匹迴旋的餘地都沒有,更不談再沖鋒。
喊殺之聲也是慢慢弱了下去,兩方人馬形成了對峙。
所有西軍士卒更是趁著空檔,拉弓上弦,滿場俱是嗡嗡弓弦繃響。
喊話聲音越來越大,更多西軍士卒學著喊了起來。
所有黨項輕騎滿臉驚慌失措,左顧右盼,捏著利刃的手掌也不似之前攥得緊緊。
包圍圈越來越小,黨項輕騎們縮得越來越緊,大多沉默不言,沒有領頭之人,編制部曲也亂作一團,哪裡還能有統一的號令。
“打馬去找翻譯來。”鄭智對著身邊的令兵道。此時的鄭智眉頭又是緊鎖,這個局面,當真不好處理。放這些人走絕對不可,直接殺,更是不可以,否則西軍士卒必然也是損失慘重。
一個令兵牽著一匹健馬直奔大營而去。
斷臂疼痛難忍,史進見鄭智齜牙咧嘴忍受著,打馬回身拉著一匹無人的健馬便去尋隨軍大夫。
片刻之後,通曉黨項話語的隨軍翻譯與大夫都來了。
“叫他們放下武器投降,某保證他們性命,戰爭結束之後可以用他們交換戰俘,讓他們重新回家。”鄭智吩咐翻譯喊話。話語自然不真,投降了,鄭智就沒有放他們回去的道理。
大夫已經在檢視鄭智的斷臂,好在骨頭斷得幹淨利落,並非粉碎,顯然是鄭智身上的鐵甲立了功。
翻譯話語一出,幾千黨項輕騎立馬躁動了起來,有人喝罵,有人低頭不語。
忽然不少騎兵打馬而出,迎著箭弩想沖出去,卻是這沖不起來的馬匹哪裡有多少威脅。
弦聲大作,又是射倒無數。
西軍士卒更是大聲呵斥起來,還是那句剛學的:投降不殺。
不論是否標準,卻是也能讓這些黨項人聽懂意思。
不時有人往外沖著,不時有人被射成刺蝟。
直到鄭智手臂已經被木架綁得嚴嚴實實,再掛在脖子之上。才傳來第一聲兵器落地的脆響。
接著到處都是叮咚作響,武器落地,下馬卸甲。
“叫他們一個一個往外走!”鄭智又吩咐翻譯說話。
奔入兩山之間林中小道的金甲嵬名,走不得多久,一頭栽下馬匹,昏死過去。
旁邊眾人急忙上來救,卸下一身金甲,拔出短刃,用麻布堵住傷口,再把腹部綁得嚴嚴實實。
幾人抬著嵬名仁明狂奔而去。
旗杆上的少年被放了下來,依舊昏死不醒,沉在噩夢之中。
旗杆上的少女也被放了下來,雙眼空洞,行屍走肉一般,再也不複之前那股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