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往日的你不似這般莽撞。”
鳳儀宮偏殿,皇后斜倚在軟榻之上,鳳眸半闔,透著讓人琢磨不透的冷嚴,
“皇后娘娘恕罪,”
這是問責來了!
皇后氣惱自己毀了她的宴會,還令她在宴會上被宋夫人脅迫。
陸言卿表情一滯,跪的越發端正:“危及性命,臣女被怨氣衝昏了頭腦,思慮不周。”
“罷了。你自幼養在本宮膝下,本宮早將你視為親女。”
皇后衝陸言卿招了招手:“你頭一回經歷這麼大的變故,慌了神也情有可原,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這是準備雷聲大雨點小揭過了?
皇后並非好說話的人,
她猜,皇后這般,是因為她成王未婚妻,還有能利用的價值,
皇貴妃深得聖寵,連帶三皇子地位也水漲船高,被宋家一派的官員擁護,地位直逼太子。
如今皇帝年邁,奪位之爭已經呈白熱化,
皇后定是想替太子拉攏兵權在握地成王,這才壓下心中不滿,對自己親切以待。
浸淫在宮中的女人,果真全是算計,無一絲真心。
既然皇后這麼在乎成王,她倒是可以藉機替自己謀一個護身符。
陸言卿斂去眼底異色,挪過去伏趴在皇后膝上,一如幼時的親近孺慕:“還得是娘娘疼我,除了進宮求您做主,我也沒別的辦法了,虞氏面紅心黑,這般行徑分明是想毀了我,要我的命,好讓聽話的陸言姝嫁進成王府,方便他們拿捏。”
“皇后娘娘,除了您,我再無人可依了。”
她垂頭喪氣地嘟囔:“若是連娘娘都不管我,我不如一根白綾吊死自己,還落個乾淨。”
“瞎說。”
皇后板著臉,眉目卻舒展開,厲聲打斷陸言卿的話:“快及弈的人了,說話做事還是這般不著調。”
“本來就是,與其被算計聲名狼藉的死,不如留個清白,”
陸言卿眼眶紅紅,眼淚大顆大顆順著眼尾滑落,不過片刻,皇后膝上裙襬便被委屈的眼淚泅溼。
她哽咽,話語中怨氣濃厚:“父親虞氏都偏著陸言姝,想讓她奪走我的一切,他們一同發力,我能不能活到及弈還是兩說。”
“你是本宮的如意,怕他們做什麼,”
皇后指尖順著陸言卿垂落的髮絲,笑道:“你的及弈禮本宮替你辦,定讓你成為這京都第一貴女。”
當真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陸言卿壓下眸中譏笑,揪著皇后袖口破涕為笑:“娘娘可要說話算話,我都以為及弈禮只能成為陸言姝的陪襯了。”
“是。”皇后扶著額,笑得無奈:“不過你今日擾亂宴會也是罪!罰你抄經十卷。”
“再罰你去替本宮監刑,若因血親關係謀私,本宮拿你重責,記住,少一下都不成!”
“如意尊娘娘懿旨!”
打個巴掌給個甜棗,
十卷經書是敲打,
監刑是恩賞,
陸言卿秒懂皇后言外之意,低垂的眼底劃過一抹冷冽的光,
若非她逼得宋夫人一同下場,皇后定然會輕拿輕放,這會兒倒是拿虞靈的刑罰做起順水人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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